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隔壁那个制杖 作者:琰阙 文案 韩贞不过是去隔壁修了个浴霸, 就被何渭这个衣冠禽兽一言不合的按在浴缸里XX了。 有人问何渭,那么多小美人,你怎么就看上了韩贞那个制杖? 何渭以为,这世上最好的爱情,大概就是你制杖多年,而我不离不弃。 内容标签: 业界精英 复仇虐渣 甜文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贞,何渭。 ┃ 配角:宁晓波 ┃ 其它:女主带着现任把前任按在地板上啪啪打脸和狠狠摩擦的故事 ================== ☆、分手   B市。   北京时间,晚八点十四分整。   韩贞手里正拿着一份金融纠纷案件趴在办公桌前梳理案件内容,小巧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目光专注而认真,手边,放了一杯不知何时早已凉透的咖啡。   “嗡——”手机响亮的震动声打破办公室的沉寂。   韩贞侧目。   咖啡杯旁的手机屏幕上,两个字撞入视线。   顿了一瞬,她放下手上的案件,拿过手机,顺势摘下鼻梁上的眼镜靠进座椅后背,掐了掐眉心,语气里略带了闲散:“喂,胖胖。”   “胖你妹,韩贞,出大事了!”那边声音的尖锐与急切同韩贞的平稳镇定形成了鲜明对比。   韩贞将手机稍稍拿开些,眼神没什么焦距的落在黑色的办公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桌沿,慢吞吞问:“什么大事?”   “我在名门看到你家宁晓波了!”庞婉顿了一瞬,补充道:“跟他身边的小秘书,一起进了一间总统套房!”   这次,不镇定的变成了韩贞。   她猛地起身,手指下意识的用力一扣,在办公桌上拉出一道划痕,声音刺耳。   她的声音在颤抖:“不能是吧?你看错了吧?”   “我认识宁晓波五年了,贞贞,他就是换个头我也能认出来。”   韩贞不知怎的,心口一抽一抽的,半晌没说出话来。   “贞贞?”电话那端小心翼翼的问。   指尖有些刺痛,韩贞吸一口气:“你现在在哪儿?”   “总统套房边上守着。”   “等我。”   最后一句话落下时,韩贞的面上已经没有迟疑,只是稍稍有些发白。   她拎了黑色外套和钥匙,拿着手机往外走。   打车,去名门。   半个小时后,名门楼下。   韩贞裹了裹外套,迷离的灯光下,她看见庞婉脚下生风似的一路狂奔而来。   “人走了没?”韩贞问。   庞婉一边拽着她胳膊一边往上走:“没呢,我一直搁外边守着,没见有人出来,不过,应该快了。”   是快了。   韩贞思绪倒流。   时间回到北京时间晚六点三十七。   宁晓波从座位上站起身,抬手按在她肩上:“贞贞,今晚要见这次案件的委托人,我先走了。”   “几点完?”   “大概九点。”   “好,少喝点酒。”   “知道了。”   ......   “想什么呢?快走!”庞婉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她的手腕。   韩贞收回思绪,加快步伐。   二十三层,总统套房门外。   庞婉看她一眼:“就是这。”   韩贞看着门板,不知是隔音效果太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里面没有动静。   她抿唇,脑海里像是绷了一根弦,连带着脸色也难看的厉害。   静了几秒,她上前一步,敲门。   “谁呀?”里面传来娇滴滴的女声,有些耳熟。   韩贞尽量叫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服务员,这间房里的男士刚刚要了瓶红酒。”   里面没了声音。   等韩贞准备再次敲门时,门开了。   门后,是裹了浴巾的凌筱,似乎刚洗完澡不久,头发还在湿答答的往下滴水。   看到韩贞,她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很快,却双手抱臂,看着韩贞冷笑出来:“你来做什么?”   韩贞缓缓放下手,直视她,目光从未有过的冷:“明知故问,让开。”   凌筱似乎有些害怕这样的韩贞,一时愣着,没反应过来。   这个空档,韩贞已经从她身侧挤进去。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脆响。   视线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红色的天鹅绒地毯上,散落着男女的内衣外套,还有几个用过的避,孕套。   韩贞一路走过,等走到浴室门口时,一张脸已经彻底铁青。   衣服是宁晓波的,避孕套是宁晓波惯用的牌子,浴室门口这双换下的皮鞋,也是宁晓波的。   似乎一切都到了无可辩驳的地步。   她透过磨砂玻璃看着浴室里的人影。   只一瞬,眼里的光就灭了个彻底。   她来势汹汹的推开浴室的门,走进去。   花洒下,宁晓波头上顶着白色泡沫,嘴里哼着小曲,浑身一丝,不挂。   韩贞红了眼。   大步走过去。   高跟鞋的声音很响亮,宁晓波转过身来。   “啪——”干净利落手劲十足的一个巴掌落在他面上。   他抹一把脸,看清来人,像是傻了般喊出一句:“韩贞......”   韩贞疏离淡漠的看着他,隔着朦胧的白雾,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平静的,痛苦的,隐忍的,绝望的。   最后,终究只是落下一句:“分手吧,祝你们幸福。”   她转身离开,没有半分的留恋。   身后,凌筱追了过来,一把拽住她胳膊:“韩贞,你怎么打人!”   韩贞缓缓回头,眼底不带一丝情绪的看着她:“松手,否则连你一起打。”   她的语气太过冷漠,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至喉间。   凌筱闭了嘴。   韩贞用力一抽自己手臂,踩着高跟鞋离开房间。   门外,庞婉迎上来:“什么情况?”   韩贞没接,只说:“走。”   楼下,坐进庞婉的车里。   庞婉发动了车子,回过头,就见韩贞一言不发的目视前方,没有哭,没有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叹一口气:“贞贞,安全带。”   韩贞“哦”了一声,木偶一样机械的系好安全带:“走吧。”   “去哪里?送你回家?”庞婉试探的问。   “不知道,随便开。”   车子在城市里漫无目的的行驶着,街灯透过车窗在车厢里洒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走出一条街,庞婉再回头看时,韩贞满脸是泪。   哭的无声无息。   从来都是这样,外表看起来坚强的不可一世,内里却柔软的像是一池春水。   庞婉抿唇:“今天我就不该告诉你这件事。”   “你不说我得跟你友尽。”韩贞压着喉咙里的哽咽,抬手抹了一把泪。   “可是,贞贞,为那种人渣哭成这样不值得。”   韩贞没说话,脑袋靠在车窗上,看着车窗外,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五年了,我只身一人跟着宁晓波来这个地方五年了。”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怀着满腔的欢喜,跟着他来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五年的青春和年华,一股脑全部给了这个男人。   可到头来,他给了她这样一个结果。   多不值得。   可又有谁知道,她有多难过。   难过的恨不得消失在这个世界。   庞婉看着她,终是踩下了刹车,找了地方停下车。   韩贞纤细的四肢和肩膀叫她看着心疼。   她张开双臂,将脆弱的韩贞抱紧怀里。   韩贞的眼泪“吧嗒,吧嗒”砸在她的肩膀,洇湿了她的衣服。   庞婉拍着她的背:“哭什么,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死了一个宁晓波,还有千千万万个王小波李晓波。”   韩贞忍不住哭出声来:“不一样,不一样的,胖胖,我喜欢了宁晓波整整八年。”   八年的时光,足够将一个人刻进心脏融进血液。   “这辈子还有十个八年,韩贞,你少给我这么没出息!”   “我本来就是这么没出息啊,要出息做什么,我不要出息,我只想要宁晓波。”   庞婉叹一口气:“何必呢?”   对啊,何必呢?   他这样对她,她有何必为他伤心?   韩贞趴在庞婉肩头,哭的一抽一抽的:“你说宁晓波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动了别的心思呢?”   “从他想要给自己配一个秘书的时候。”   “可是他说,我酒量不好,配一个秘书,以后我就不用那么辛苦跟着他出去应酬了。”   “这种话也就你这种制杖会相信了,宁晓波一个律师,哪儿来的那么多应酬?再说了,没应酬他就接不到案子了?韩贞,当时我拦着你了,你丫的死活不听我劝!”   “可他以前对我那么好,明明那么好......”   “你也说了,是以前。”   韩贞沉默了。   所以,一切都是以前了。   宁晓波这个人,过了今夜,就是过往了。   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   这夜,夏日七月的风里,韩贞哭的肝肠寸断。   等庞婉送她回到家时,她已经再也泪流不出一滴泪来。   眼前是她和宁晓波前不久买的房,此时,灯火通明。   宁晓波已经回来了。   她静了静,拿出钥匙,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套不套路?雷不雷人?狗不狗血? 嗯,准备写一篇套路文,喜欢的来,不喜欢的,吐槽的时候给个面子不要吐槽的太厉害呗...... 另外,求一下收藏。 ☆、我累了   宁晓波就坐在沙发里,双臂抱着头,身体屈下来,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冷白的灯光下,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像。   他还穿着下班前的那件黑色西装,她买的,只是已经变得皱巴巴,昭示着它曾经受过主人怎样不屑一顾的对待。   韩贞走过去,却没在宁晓波身前停留。   “贞贞。”宁晓波在擦肩而过的一瞬抬头,看向她。   韩贞脚下步伐一顿,留下一个略微僵硬的背影,无形中透着一股抗拒。   半晌,她回过头,面上已是平静:“你已经失去了这么称呼我的资格,以后,请叫我韩贞或是韩小姐。”   如此泾渭分明的斩断关系。   客厅的空气都像是刹那凝固。   好一会儿,宁晓波才苦笑出声:“韩贞,你铁了心?”   “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底线。”   在这段恋爱刚开始的时候,韩贞就很清楚的告诉过他,她是一个有感情洁癖的人,她未来的伴侣有什么样的过去她可以不计较,但跟她在一起后,再碰了别人,那就只能说再见。   别人碰过的东西,她会觉得脏。   长久的沉默,死一般的沉寂。   宁晓波直视韩贞的眼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可能妥协的余地。   她是真的不会再回头。   半晌,他哑声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韩贞扫视客厅一周:“你放心,这次分手,房子我不会要,你把车给我。”   这房子是前不久才买的,全款,宁晓波出了大概百分之九十,她出了百分之十以及装修费,算起来,正好同楼下那辆别克价钱差不多。   这是她这近五年全部的存款了。   也是,她会带走的唯一一样和宁晓波还有一丝关联的东西。   宁晓波略有些诧异:“房子......你留着吧。”   “不要。”   且不说房子大部分款项是宁晓波出的,谁知道宁晓波带着凌筱来过几次这房子,又有几次在他们相拥而眠的大床上做着一些令人倒尽胃口的事情,想到这儿,再多看这房子一眼,她都觉得恶心。   她坚决的很,甚至没有给宁晓波任何反对的机会,转身,就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冷清的客厅里,终于只剩下手脚冰凉的宁晓波,再不复往日的温馨。   卧室里。   这间房虽然买了不是很久,但被韩贞装饰的很温馨,到处都充满了曾经的回忆。   沙发上的方格布垫,她曾和宁晓波一起坐在上面腻歪在一起捧着零食看综艺笑的东倒西歪,床上崭新洁净的樱花床单,无数个深夜她曾和宁晓波相拥而眠做着一夜白头的美梦,床头的相册里,是两人一起出游的照片,蓝天白云下,她在他怀里笑的比阳光都明媚。   他们有过那样美好的曾经。   可一眨眼,就都碎了。   韩贞靠在门板上,纤细的肩膀不住的颤抖,闭上眼,一颗豆大的泪珠就顺着眼角滑落。   到底,还是难过了。   但是,韩贞不敢停留太久,越是停留,便越是会不舍。   不过一个短暂的发泄,很快,调整好自己。   找出自己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深夜十一点半。   韩贞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下楼。   “你要走?”宁晓波诧异的看着韩贞吃力的拎着两个行李箱出现在楼梯拐角处。   他三两步跨上去,面色有些白:“这么快?”   韩贞笑笑,笑意不及眼底:“该给凌筱挪窝了不是?”   宁晓波一怔。   韩贞敛了笑,面无表情:“麻烦让一下。”   “我帮你。”宁晓波回神。   “不......”用字还没有说出口,宁晓波就拽着箱子往下走。   韩贞没动,看着他下去,又折回身去,继续拿别的行李。   她将自己的东西打包了个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一丁点有关她的痕迹。   既然离开,就离开个彻底。   宁晓波将最后一样东西搬到玄关处,韩贞还没有下来。   卧室里,韩贞正盯着床头的那张照片走神。   她在想,这照片,是烧掉的好,还是该拿把刀划个稀巴烂。   想得入神,门被推开了。   是宁晓波。   见韩贞带着满满的杀意盯着一张......照片,他快步走过去,夺下。   “这照片,留给我当念想吧。”   “念想?”念谁?想谁?   跟凌筱上床的时候他怎么不念着她的好,不想着她的好?   抱歉,给他这种人留着念想叫她寝食难安。   韩贞抬眼冷笑着瞥他一眼,将照片拿过来撕了个细碎。   本来,她还有些许的不舍,可看到宁晓波,没了。   过往值得留恋,是因为它还有些许美好,可宁晓波,一点都不值得她留恋。   她手指颤抖着,却故作平静的,踩着高跟鞋从那些碎片之上踏过。   如今,到此为止,这段感情,同这照片一样,再无拼凑的可能。   她扬长而去。   身后,宁晓波却追了出来。   帮她把行李一件一件放进后备箱。   韩贞只道了一句“谢谢”,拉开车门。   手腕,落下一股不轻不重的力度。   她垂眸,宁晓波扣住了她的手腕。   “松手。”   “贞贞,我......”   “叫我韩贞。”   “韩贞,我有话,跟你说。”宁晓波缓缓松开手。   韩贞看了他几秒,将车门磕上,斜倚在车门上,双手□□风衣口袋,侧目,一瞬不瞬的看向他:“说吧。”   宁晓波同她对视,目光里带着心疼:“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凌筱在一起?”   韩贞沉默,黑发被风卷起,沾在唇角,她没动手掀开,许久才问:“为什么?”   “她年轻漂亮身材好,这我不可否认,但最重要的是,她崇拜我。”宁晓波顿了一瞬:“韩贞,你何时崇拜过我?像个小女孩儿一样,赞叹肯定过我的努力?”   韩贞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五年前,他们一起进入鼎盛律师所,她要考律师执照,同他一样,成为一名律师,可宁晓波说,贞贞,你来给我打下手吧,有你在,我放心。   他一句话,她放弃了她的梦想,甘愿当他的助理,为他洗衣做饭照顾好他所有一切。   五年后,宁晓波成了她所想成为的律师,站在法庭上打一场场漂亮的胜战,她在观众席为他默默鼓掌。   她一直以为,他都懂得。   懂得她的付出,懂得她的隐忍,懂得她的肯定。   可他不记得了,不记得她为他在酒桌上喝过的酒,不记得她在深夜里为他整理过的案件,不记得她在厨房忙碌着为他做的每一餐饭。   他只记得,凌筱说过的赞美。   不过是那么几句话,就轻易抹杀了她对他所有的好。   可凌筱为什么会说那些话?   她知道什么?她不过是看上他的钱。   聪明如宁晓波,也到底,在这个大染缸里变得浑浊。   她无话可说,只讥诮的笑笑:“那她真好。”   “韩贞,如果你可以试着改变,我们还是可以......”   “我不会改变。”韩贞打断宁晓波,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也不会再回头。”   “你......”   “好了,就此别过。”再说下去,她怕她会忍不住打他。   “韩贞。”   韩贞像是没听到男人不舍的声音,起身,上车,关车门,发动车。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车子发出轰鸣声时,宁晓波还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车里,韩贞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降下车窗:“宁晓波,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你跟她,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   “哦。”   被蒙在鼓里当了两个月的傻子,韩贞想,看上宁晓波,大概是她这辈子做过最眼瞎的一件事了。   踩下油门,车急驰而去。   夜风顺着车窗飘进车厢,夜风里,她和宁晓波,终究渐行渐远,背道而驰。   找了酒店,办了入住。   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   韩贞饥肠辘辘的躺在大床上,浑身像是泄了力,一点儿劲都没。   手边,手机屏幕不断的亮了又暗。   她拿起。   庞婉发来数十条信息,另外还有两个未接来电。   怎么样怎么样,宁晓波回去了没有?   那孙子跟你承认错误了没有?   贞贞?你不会是在手撕渣男吧?要不要我去添把火?   人呢,人呢,快回话!   ......   韩贞想了想,回了电话过去。   “贞贞!你丫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想不开一头扎马桶里把自己淹死了!”   “......”韩贞扯了扯唇角:“我没那么想不开。”   “那你现在?”   “酒店,我跟宁晓波分手了,房子给他了。”   “卧槽!那种渣男就应该让他净身出户啊!”   “那房子我住不下去,脏,不过我把车要下了。”   “你跟他也太客气了!”   “没必要鱼死网破,和平分手,挺好的。”   “啧,又圣母了?我说韩贞,你这动不动就圣母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你脑袋上都绿城一片□□大草原了你就这么放过了那渣男?”   韩贞沉默,垂头看着地面,好一会儿,才说:“胖胖,我累了。”   电话那端没反应了。   等韩贞回过神来,才发现,电话被挂断了。   她放下手机,仰面躺在床上。   闭上眼,浑身每一块儿骨头都叫嚣着疼,累极,却没有半分睡意。   许久,她睫毛轻颤,染上了一层濡湿。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男主上场,敬请期待。 ☆、没兴趣   韩贞听到敲门声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开门后看到来人是庞婉时,更懵逼了。   庞婉一屁股挤开她进去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上用一只手给自己扇风降温,手边,还放着一碗人气腾腾的混沌:“为了你给买这晚混沌老娘的腿都差点跑折!”   韩贞闻到饭香味儿,不懵逼了。   三两步跑过来揭开盖夹了一个塞进嘴里,才口齿不清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啊?”   “我登录你支付宝看了一眼账单。”庞婉斜眼喜滋滋的瞥她:“怎么样,本宝宝是不是很机智?”   看着她一脸快夸我的表情,韩贞又夹了一个混沌:“唔,真好吃。”   “好吃个屁。”得不到夸奖的庞婉满满的怨气。   一碗混沌下肚,韩贞整个人都像是活了过来。   她跟庞婉并肩躺下来:“你今晚不上班?”   没错,她身边看起来不修边幅满嘴跑火车的这货,确实是一个电台播音,负责的还是深夜心灵港湾这种看起来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频道。   庞婉叹一口气,戳戳她脸蛋:“为你请假了呗,我的人名币哎,你就说,是不是很感动?感动的快哭出来了?”   “感动的想打你。”韩贞跟她贫了句,心里却暖暖的。   “卧槽,我怎么会有你这种闺蜜?”   “哈哈哈哈哈!”   短暂的欢声笑语过后,韩贞突然沉默了。   庞婉回头看她,她眼睛红通通,又有要哭的架势。   “林黛玉啊你,准备水淹了我还是怎么着?给我把你那猫尿憋回去!”   韩贞吸吸鼻子,委屈巴巴的:“胖胖,你知道宁晓波为什么出轨吗?”   “可能是脑子坏掉了。”   “......他说,那女的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是一对36D的凶器,啊,对,还会说好话,很狗腿子的那种,男人都喜欢听的那种,你就说逗不逗?”虽然这不是宁晓波的原话,但扩展一下就是这么个意思。   “他是不是瞎?那女的满脸玻尿酸,脸僵的跟里面装了秤砣一样,还有那胸,肯定满满的硅胶,会说两句屁话就了不起?真的,拿她跟你比,应该是你人生中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你真好。”   “你终于说了今晚的第一句人话。”   “胖胖,谢谢你。”   “好说,等你走出失恋阴影,别忘了带我天上人间走一波。”   “......”她一定是交了一个假闺蜜。   这夜,韩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睡梦中,有人为她脱了衣服,盖了被子。   第二天醒来时,眼前已经摆了早餐。   韩贞看着庞婉,从床上扑过来:“胖胖,我决定了,我要跟你搞蕾丝。”   庞婉一手抓着油条一手无情的啪在韩贞的脸上:“德行,快去洗漱。”   洗漱,吃早餐。   有了庞婉的陪伴,失恋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恰好迎来了星期天,辞职还得等两天,韩贞就把租房子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跟庞婉挤在床上抱着电脑看了整整一个上午,敲定了几家。   下午,行动派韩贞就拉着庞婉去看房了。   一共三家。   按着远近排开。   第一家,在城南。   进去又出来,前后不过用了十分钟。   韩贞表示,这年头到处都是照骗,照片倒是P的跟五星级酒店似得,一看房间,那明明就是邋遢男人的单身公寓有没有?   环境太差,果断毙掉。   第二家,离她跟宁晓波买的房间稍稍有些近。   房间倒是不错,价位合理,环境干净,交通便利,房东和蔼可亲。   只是,站在阳台上往下看时,好死不死,给她看到了宁晓波和凌筱正你侬我侬的打马而过。   韩贞对着呆若木鸡的房东扔下一句“抱歉,这房我不住了”,捂着胸口溜的飞快。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心脏病犯了。   庞婉跟在韩贞后面一路跑出来,气喘吁吁:“我说你至于不?是他们见不得你,不是你见不得他们!”   “至于,刚刚那一幕辣着我眼睛了,我现在感觉我瞎了。”韩贞死死的捂住眼睛。   庞婉一把给她拽下来,就发现韩贞又一次没出息的红了眼眶。   她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韩贞,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丫的这么怂呢?”   “我一直就这么怂。”韩贞快哭了。   庞婉一把给她擦了快要流出来的泪:“房子还看不看了?”   “看......”   “你就准备这样去看?你不怕吓着人房东?”   韩贞吸吸鼻子:“给我点纸。”   “干什么!”庞婉又气又心疼的把她塞进副驾驶。   “我鼻涕快流出来了。”   “艹!”   在车子飞奔到第三家时,韩贞的情绪终于勉强平复下来,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因为得了癌症而痛不欲生的人了。   这房子比起第二家来比较偏,不过看外面,环境还挺清幽。   两人一起上去,受到了房东的热烈欢迎。   是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殷勤的为她们带了路,且介绍了房间的基本情形。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这里原本住的是一个女孩儿,房间很干净,很干净,很干净......   进去以后,韩贞扫视一圈,一双眼放了光。   无论是风格还是一个别出心裁的小装饰,她都满意的不得了。   说实话,这样的价位能租到这样的房间,很不错了。   只是,这里这么棒,为什么一直没人租呢?   韩贞没忍住,问了出来。   房东立刻变得没有那么热情了,看她的眼神都有些莫名的诡异,看的韩贞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她搓搓手臂:“怎,怎么?难不成这里风水不好,闹鬼?”   “不是,只是,这边上,住了两个男人,我怕你不愿意。”   “嘿,就这事呀。”韩贞摆摆手:“没事。”   开玩笑,老爷子从小酷爱武术顺势传了她几招好使的防狼招式,这些年,压根就没有男人近得了她的身,除非她刻意放水。   房东又很是诡异的看了她一眼:“那就好,那我们签合同?”   “好。”   租房模式是付三押一,韩贞卡里没那么钱,便跟房东说回头把前打合同里的帐号上。   房东很爽快的答应了。   爽快的叫韩贞有种她很急着把房子租出去根本不在乎赚多少钱的错觉。   总而言之,她成功的租到了房子。   只是,这会儿已经不早了。   看了一整天房,很累,这会儿再搬家,非得要了她的老命不可。   于是她提议,明天再搬房,现在先去吃饭。   庞婉愉快的答应了。   第二日。   两人起了个大早,兴冲冲的开始搬房。   庞婉看着她一人把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轻而易举的拎下去塞到后备箱里,而她拎着另一个略小的行李箱喘的像条狗,忍不住说了句:“我怎么觉着你今天跟打了鸡血似得。”   “当然,我的新生活马上要开始了。”   “......”   韩贞开车,一路来到金水小区,找到B座502。   没有电梯,往上搬东西的时候韩贞才感到绝望,感到拥有一个男人的必要性。   她和庞婉两个软弱的姑娘把第一个硕大无比的行李箱吃力的往上搬。   搬到三楼,庞婉问她:“你的鸡血呢?   韩贞抹一把脸上的汗,生无可恋:“喂狗了。”   好不容易搬上了五楼,开了门,放下行李厢。   然后,两人就瘫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   庞婉扫她一眼:“你行李箱里装的是铁?”   “不,是我的书。”   “大姐,你拿些破书干嘛?”   “你不懂,这是我的命。”   “我现在好想把你的命一把火烧了。”   “实不相瞒,我也想。”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   门没关,留了条缝儿。   许是这地隔音不太好,两人杠铃般的笑声很快响彻了整个楼道。   不多时,门被敲响了。   “谁?”韩贞问。   “隔壁邻居。”一道略带睡意的男声。   韩贞从床上起来,拉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微胖,胡子拉碴,头发卷卷的,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小姑娘,新搬来的?”   “对啊。”   “在搬东西?”   “嗯,吵着你休息了?真不好意思啊。”   男人摸了摸脑袋,看起来竟有些小腼腆,和他略显猥琐的模样有些不搭:“没事,你东西都搬完了?”   “还没?”   “我帮你。”   “啊?”   “东西挺多吧,我再给你叫个人。”   继热情的房东之后又多了一个热情的邻居,韩贞表示,我国真是四处都是优秀传统美德的继承者啊。   她看着小胖子走到503门口,敲门。   很快,门开了。   “何渭,来新邻居了,帮忙帮下东西呗。”小胖子朝里面说了句。   里面毫无回应。   倘若不是从门板后探出一个脑袋来,韩贞几乎要怀疑,小胖子是在跟一只鬼说话。   里面那脑袋转向她的方向扫了一眼,快到她只看到一抹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就没了。   很快,那扇门就无情的被甩上了,有三个字从门缝里飘出来:“没兴趣。”   很低沉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何渭:我的戏份就这么点? 作者:这就加,这就加,以后都是你戏份 另说一句,这篇文文每晚七点准时更,欢迎来刷哦 ☆、何渭其人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们还是被无情的拒绝了。   哈哈哈哈,好尴尬有没有?   不过在这种到处都是继承了我大中华良好传统美德的环境里面怎么会出来这么一个不和谐的蛇精病?   很拽哦。   这么拽怎么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呢!   韩贞在心里腹诽,小胖子摸了摸鼻子一脸谜之尴尬的走过来,试图缓解气氛:“阿渭平时人很好的,只是最近失恋了,心情不爽而已,你懂得。”   我不懂。   同为天涯沦落人,她好歹装出一副我很好我很坚强我屁事没有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所有人,他却窝在家里醉生梦死偶尔蹦达出来怼天怼地怼空气?   失恋和不友好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是失恋这个词被黑最惨的一次,没有之一。   总而言之,对于何渭这个人,韩贞的第一印象是——傲娇臭屁。   听到这一阵乱哄哄的声音,庞婉一颗八卦的心终于压过了疲惫的身体,她从门内探出颗脑袋来:“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巨好听的男人声音。”   “......”   韩贞翻了一个白眼,庞婉这个死声控,好听的声音?那明明是欠揍的声音。   她一手按在庞婉脑袋上:“歇好了?继续搬。”   庞婉一把按在脑袋上,五官拧在了一起:“哎呦喂,刚刚给你这么一按,我感觉我头好晕哦,不行了不行了,我再去......”   歇歇两字还没蹦出来,韩贞就无情的拉住她的手:“胖胖,有没有人说话,你演技很浮夸?”   “贞贞,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招人嫌?”   “没有。”   庞婉抽了抽唇角,这会儿,才注意到被两人忽视的可怜小胖子。   他站在原地,看起来很是无助啊。   她努努嘴:“贞贞,这是?”   “新邻居。”   小胖子抬手友好的跟两人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一下,李睿。”   “庞婉。”   “韩贞。”   “你们合租?”李睿的面色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这房子小到只有四十平,住两个人略有些拥挤。   “没,我是来帮她搬房的。”   “啊,那走吧,搬东西。”   有了一个男人以后,一切果然如有神助,几个大箱子外加一堆大包小包,在时隔一个小时后,终于成功的搬到了房间里。   韩贞真诚的跟李睿道过谢,回屋收拾东西。   整整一个上午,累的要死要活,房间内,所有东西终于都完美归位。   韩贞像条咸鱼一样躺在床上,身体是酸痛的,心里是酸爽的。   为了庆祝乔迁之喜,韩贞决定邀请庞婉以及隔壁的好心男人一起出去共进午餐。   可转眼,庞婉接了一通不知何方神圣的电话,风风火火的走了。   三人的聚餐转眼只剩下两人。   跟一个新邻居出去共进午餐,似乎太过热情。   她能想像得到两人坐在餐馆没话找话类似于相亲的诡异气氛。   韩贞觉得不太好。   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决定自己做饭。   可走进厨房,才发现,这厨房里真是要啥没啥,跟个光占地的摆设一样,好惊喜哦。   看来,原来的租客并没有在这里做过饭。   订外卖?   她并不知道附近的外卖电话。   出去吃?   一个人,很心酸,尤其是看到满大街手拉手的情侣,她会对这个世界很绝望。   想了想,韩贞从包里拿出了从原先房间里不远万里搬运过来的零食。   午餐时光,就这样可怜巴巴的度过了。   睡过午觉,韩贞想起自己还没钱付房租。   将近一万块钱的房租,她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一个法子——卖车。   她将消息挂到了二手车网站,与此同时,在微信,□□,微博各大神奇网络平台发布了信息。   不得不说,朋友圈真是万能的。   不多时,有人联系她了。   是之前一个公司的梁律师的小助理,平时同她关系也还不错,事实上,全公司人都跟韩贞有着不错的关系。   两人敲定了看车时间。   因为是周末,那小助理来得很快。   把车来回打量了一番,又试开了几圈,表示很满意。   最终,韩贞以十二万的价格,把这辆车卖了出去。   不舍过,迟疑过,可终究还是放手了。   以前她有病,追求爱情,现在病好了,只喜欢钱。   什么能给女人安全感?   只有最亲爱的毛爷爷。   爱情什么的,就是个屁!   钱到账,韩贞第一时间给房东打了过去。   欠人钱的感觉总是不安的。   房东收到钱,欣喜的对她表示了感谢。   韩贞看着手机屏幕,扯了扯唇角,放下手机,拿出电脑。   是时候找份新工作了。   找了几家最近正在招人的律师事务所,投了简历。   做完这一切,韩贞抬手揉酸困的颈间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一天就这样忙忙碌碌的过去了。   没有宁晓波的生活,好像并不算太糟糕。   她从前不能想象这样的生活,而现在,她必须学着习惯这样的生活。   比如,在这个时间点,独自一人吃饭。   韩贞在床上出神的望着窗外坐了一会儿,在眼泪从眼快掉落之前,趿拉着拖鞋下床。   来到隔壁501,敲门。   门很快打开。   “韩贞。”   “嗯,有件事想问问你。”   “进来说。”   李睿拉开门,韩贞走进去。   嗯,很标准的网瘾少年房间,水杯空饭盒书本臭袜子,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触手可及的电脑桌上,堆的满满当当。   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一款韩贞没有见过的游戏界面,很华丽。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   说实话,沙发还挺干净。   李睿在她对面坐下:“不好意思,单身宅男的房间比不得你们女生。”   “讲真,你的算是单身宅男房间里的一股清流。”   “我就当你是真心实意的夸奖我了。”   “哈哈。”   “对了,你要问我什么?”   “是这样,附近有什么超市没?我想买些厨具和蔬菜之类。”   李睿认真想了一想,蹙了眉头:“附近还真没有,这地段有些偏,不过三条街开外有一家。”   韩贞在心里脑补了一下自己人生地不熟自己坐地铁去买厨具食材然后拎着大袋小袋走丢在茫茫人海中的场景,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怎么了?”李睿看着她鬼畜的表情好心询问了一下。   “我不认识路......”   “这样啊,我带你过去吧。”   “我没有交通工具,这附近有地铁或是公交车吗?”   “有,但是也相当于没有。”   “什么意思?”   “公交车地铁都只有一列,且人流量大的吓死人,没有深厚功力是挤不上去的,而且,下了车还需要走挺长一段路。”   “打车呢?”   “在你饿死之前可能会等到途经的出租车。”因为这里是旧城区,很多地方都在改造,坑坑洼洼的道路足以让每一个司机成为马路杀手。   “啊,那怎么办?”   “......”他怎么知道?他也很绝望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几秒,李睿猛地站起身来:“有了。”   “有什么了?”   “你等我一下。”   “哦。”   一脸茫然的韩贞看着一个灵活的小胖子匆匆离开房间,把她独自一人留在房间。   他是不是对她这个新邻居太放心了一点?   隔壁503。   “何渭。”李睿推门而入,房间阴暗的没有一丝光线。   没有人回答,像是整个房间空无一人。   李睿按下开关,头顶的白炽灯一瞬间将整个房间照的亮如白昼   “操,胖子,你干什么!”一道暴怒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李睿一手插在口袋里慢吞吞的走过去,看着穿着黑色背心坐在床上脸色阴郁的男人:“有事需要你出去一趟。”   “大爷我没时间!”   “你答应我,我帮你收拾房间。”   床上的男人顿了几秒,抬了下眼皮:“什么忙?”   “载隔壁新来的小姑娘去嘉乐超市买东西。”   何渭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挑眉“胖子,你不是看上她了吧?”   “小姑娘闺蜜挺可爱的。”   “卧槽,你个禽兽!”   “帮不帮?”   “再加一条,帮我洗衣服。”   “得寸进尺。”   何渭又懒洋洋的躺下去,闭上眼:“那算了。”   “啧,洗就洗。”   何渭喜滋滋的从床上起来,下床朝洗手间走去:“等我。”   “瞧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老子开心,你管得着吗!”   隔壁,韩贞坐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盯着电脑屏幕,盯的眼珠子都疼了。   这小胖子怎么去这么久?   正想着,门开了。   小胖子回来了。   小胖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很高,高到体型庞大的小胖子站在他身前,都生出了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约莫高了小胖子一个脑袋,恰好露出一张脸来。   浓黑的眉,一双修长乌黑的眼,鼻梁很高,唇很薄,还是粉嫩粉嫩的那种颜色,给人的感觉,却不娘。   远远站在那里,身长玉立,浑然一股疏离淡漠的禁欲感。   他的脸上,□□裸的写了一句话——老子很拽,老子不想理你。   凭女人的第六感,韩贞确定,眼前看起来人模狗样这货,就是上午只露出一个模糊侧脸轮廓的何渭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  何渭:听说有人说我蛇精病?谁给你的勇气! ☆、硬梆梆的   小胖子扭头,指了指他身后的何渭:“何渭,你的另一位邻居。”   “韩贞,新搬来的小姑娘。”   韩贞出于基本的礼貌很是勉强的抬手打了个招呼:“何渭,你好。”   对面的人一副不想理她的模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接应。   气氛谜之尴尬,小胖子呵呵笑了几声,搓了搓手,打圆场:“那我们,出发吧?”   “好。”韩贞接了一句,虽然,她也不知道,小胖子嘴里的出发究竟是以何种方式。   直至——   她跟在两个男人身后来到楼下。   楼下放了两辆黑色的摩托车,一辆体形较大,一辆略显娇小。   小胖子率先走向娇小的那辆,一屁股坐了上去。   何渭随后骑在了那辆较大的上面。   少年双腿修长,微微踮着脚尖支撑着地面,向前屈身,双臂闲散的落在手把上,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结实的小臂线条。   他戴上头盔,拉下挡风罩,整张脸,便只露出一双乌黑沉湛的双眼。   韩贞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她看了看小胖的摩托车后座。   哦,不,小胖坐上去以后,那辆摩托车,已经不再有后座这种东西。   所以,眼下看来,她似乎只有一个选择了。   她突然不想去买餐具买食材了。   让她坐到何渭的摩托车后座,她宁愿饿死。   当然,不仅仅只有她对何渭充满了抗拒,后者,对她同样充满了嫌弃。   他不耐的骑在摩托车上,侧目:“站在那儿干什么?等我抱你上来?”   韩贞抿唇,腹诽,你想得美!   小胖子敏感的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干笑两声:“韩贞,你是不是有些害怕?没事,何渭车技好的很。”   小胖子都给她台阶下了,她再端着似乎叫这个热情BOY有些难难堪。   韩贞顿了几秒,垂着头小跑到何渭身边。   何渭将手里的粉色头盔递到她手里。   韩贞沉默的接过,戴上。   要坐了。   如何不碰触到何渭的身体稳稳的坐在这辆摩托车上,是个技术活。   韩贞站在原地揣摩。   何渭久久察觉不到有人上来,忍不住回头。   就看见戴了粉色偷窥的少女站在原地,如临大敌的盯着他的摩托车后座,黑色的长发散了满肩的样子,有些像林晓。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少年脸部线条绷成了一条线:“你再磨蹭我就回去了。”   十足的不耐。   却又不是之前懒散的那种,而是,带了些许的寒意。   韩贞给他吓了一跳,没再多想,隔着一层布料扣住他的腰,坐了上去。   他的腰线比她想象中看起来结实。   硬梆梆的。   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一类。   她坐稳,迎面扑来的陌生男性荷尔蒙叫她有些许的陌生。   叫她想起来另外一个男人的气息。   就是这发怔的一瞬,她在耳边呼啸的风声里听到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却是毫无温度的两个字:“麻烦你松开我的腰,抓住后面的保险杠。”   半晌,何渭感觉到腰上柔软的触感消失了,随之,还有一声略微低落的“哦”,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夹杂了几分哽咽。   没有想象中的争锋相对,后座上少女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好。   可他没心思顾及她的情绪,他的情绪,此刻也一塌糊涂。   摩托车以极快的速度在地面飞驰起来。   风掠过身体的感觉,有些意外的美妙。   那是一种近乎肆意淋漓的发泄。   以至于到达目的地车子猛地向前一贯韩贞伸手以一个亲密的姿势搂住男人的腰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女人胸前的柔软抵在后背,何渭敏感的察觉到身体机能的变化,他心底低声骂两句“艹”,很快,回过头:“韩小姐,到了。”   到了两字特意加重了语气,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韩贞愣了一下,这是跟她多大仇多大怨?   她招他惹他了?   在何渭看不见的地方,韩贞瞪了他一眼,下车。   何渭紧随其后下车。   走进超市里。   这个时间点,超市里人并不多。   韩贞走到厨具区,认真的挑选。   平底锅,勺子,铲子......   不得不说从这些款式大同小异的厨具中,有着选择困难症的韩贞很难挑选出自己心仪的。   这个看起来很精致!那个看起来好可爱!   于是,她把两个平底锅拿起来,向身后的男人询问意见:“李睿,你觉得哪个好?”   “这个性能应该会好一些。”作为一个长期自己煮饭的万年单身狗加网瘾少年,他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出了建议。   韩贞却皱了眉。   小胖子指的,是那个略微丑一些的。   性能真的好吗?   她迟疑。   “选另一个。”寂静间,旁边忽然□□一道男生来。   是何渭。   他指的,正是她心仪的那个。   终于有人同她的眼光一致了,韩贞眨眼间将两人的前尘恩怨抛到一边,笑着看向何渭:“你也觉得这个好?”   “不,这个好看,你们女生挑东西,不都喜欢看好看?”   虽然他的语气有些欠揍,但韩贞不得不承认,他说到了点子上。   很多女生买东西,就是看好看的呀,明知道好看的性能不如那个丑的,可还是想买那个好看的,犹豫,是在等待有人附和肯定,好让她觉得,自己看中的这个其实也是挺不错的。   得到何渭略微敷衍的肯定之后,韩贞拿走了自己心水的那个。   小胖子站在身后看的目瞪口呆。   女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理解的生物,没有之一。   买好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韩贞来到了蔬菜生鲜区。   “你们俩喜欢吃什么?”看在两人跟她一起逛超市的份上,韩贞决定请他们吃一顿饭来表示自己的知恩图报。   “胖子什么都喜欢。”   “什么都喜欢总比你挑食好!”   “大爷这叫有格调。”   “你那叫没口福。”   ......   韩贞走在前面,自顾自的挑了些蔬菜熟食,完全忽略了身后两个叽叽喳喳的男人。   买好东西,拎着大包小包,几人踏上回程。   这晚,韩贞一共做了四道菜,一道汤。   红烧茄子,麻婆豆腐,糖醋排骨,蒜茸烧虾,丝瓜肉片汤。   很寻常的家常菜,在韩贞过硬的手艺下,竟是出奇的好吃。   自从菜上来,两个男人嘴就没停过。   酒足饭饱,菜盘比脸还干净。   韩贞很开心。   何渭朝小胖子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趁热打铁。   小胖子摇了摇头,一脸我拒绝的表情。   韩贞见两人眉来眼去的挺开心,完全没把她当瞎子。   她挑眉:“说什么呢这是,演哑剧呢啊。”   何渭顿了几秒,开口:“也没说什么,就是想问问,你那......”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韩贞眼睁睁的看着小胖子灵活的站起身来一把捂住了何渭的嘴,把他往外面拉,边拉边朝她说:“今天晚上谢谢你的款待,今儿天不早了,我们哥俩就先走了。”   走出两步,何渭挣开了小胖子的束缚,瞪他一眼:“一见钟情有什么丢人的,你怂不怂?”   韩贞收拾残局的手一顿。   听这话题,是小胖子对她一见钟情了?   唔,她该找个什么完美的借口委婉的拒绝呢?   抱歉,近亲结婚会生出畸形儿。   抱歉,我是不会和网瘾少年谈恋爱的。   抱歉,兔子不吃窝边草。   ......   以上,都只是韩贞的幻想。   在她想的脑瓜子直抽抽的时候,她听到了何渭的声音:“是这样,这胖子对你闺蜜一见钟情了,想问个电话号什么的。”   对你闺蜜一件钟情......对你闺蜜......闺蜜......   韩贞脑海里的脑补大戏幻灭了,她不禁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羞耻,此刻,忍不住红了脸。   何渭看着她几秒之内变幻莫测的表情,蹙眉:“我说韩小姐,要的是你闺蜜的电话,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韩贞眼珠子一转,捂住脸。   卧槽,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几秒之后,她终于平静下来:“哦,我回头帮你问问她。”   “好。”   何渭带着一脸懵逼外加脸带羞涩的小胖子离开了。   韩贞把碗筷抱到厨房洗了。   洗完之后,她迫不及待的扑倒床上,拿过手机,点进微信。   鼎盛律师事务所韩贞:胖胖,在吗在吗在吗在吗......   “叮”一条新信息很快进来。   孤注一掷的小媳妇儿: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鼎盛律师事务所韩贞:有人对你一见钟情,拜托我问你要电话,胖胖,你的春天要来了。   孤注一掷的小媳妇儿:我是有老公的人,谢谢。   鼎盛律师事务所韩贞:你老公三观正,不艹粉,你该回归现实了,胖胖,你不能跟一声音谈一辈子恋爱。   孤注一掷的小媳妇儿: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韩贞:......   孤注一掷的小媳妇儿:你帮我拒绝,乖,就酱,我节目又开了,拜。 作者有话要说:  韩贞:某人的腰,手感不错 ☆、蛇精病   对话结束,韩贞看着聊天界面上自己的昵称——鼎盛律师事务所韩贞。   她带着这个昵称在鼎盛干了五年,而明天,她就要去辞职了。   为什么辞职?   怕了宁晓波和凌筱?   当然不是,只是想换个新环境而已。   心口莫名有些堵。   她盯着那一行字看了很久,终于,把微信号昵称改成律师韩贞。   去翻通讯录,才想起来,她没有小胖子的微信号。   翻身下床,去找小胖子。   走到门口,抬手正欲敲门,韩贞顿住了。   就这样赤,裸裸的告诉小胖子这个结果是不是太残忍?   这是个烫手的手榴弹。   韩贞认真的想了想,决定把这个烫手的手榴弹扔给何渭那个不讨喜的傲娇男。   她转了方向,来到何渭门前。   敲门。   里面毫无动静。   不是吧,前后隔了半个小时就睡过去了?这人的睡眠质量真是好的惊人。   韩贞收了手,转身。   身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脚步一顿,回头。   门被拉开一半,何渭就站在那窄窄的一条缝隙里,手里拿着一条毛巾在擦头发,上半身裸着,有水珠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腹肌消失在灰色的裤头下。   原来他的腰腹是这般模样。   韩贞不由想起晚上隔着一层布料抱住他腰时的触感,那硬度......   “看够了?”何渭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手,攥着毛巾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说的好像她想看似得,她就顺带看两眼,顺带的!   韩贞轻哼了一声:“我闺蜜那儿有消息了,烦请你告诉李睿一声,他被拒绝了。”   “为什么你不自己去说?”   “我怕刚建立起的邻居间友好关系就此破裂。”   何渭:“呵呵。”   韩贞瞥他一眼:呵呵你妹。   何渭没听到她的腹诽,又问了句:“原因。”   “她有喜欢的人了。”   “谁?有照片没有?做什么的?”   “需要问的这么详细?”   “要,这样我好跟他交代。”   “唔。”   韩贞认真的想了一下:“孤注一掷,你上微博搜孤注一掷。”   “知道了。”   话落,门关。   冷硬的门板迎面拍到脸上。   这是要毁她容?   韩贞快速后退两步惊魂未定的看着猝不及防的关上的门,心底吼出两个字——我日!   何渭绝壁是她见过的最没礼貌的男人,没有之一!   等等?   空气里是什么味儿?   真他妈难闻。   韩贞皱着眉头捂住鼻子,转身离开了。   何渭回到房间,打开微博,搜索孤注一掷,将微博认证截图,发给小胖子。   另附了一句:韩贞小闺蜜喜欢这个人,你被丑拒了。   发完,把手机扔到床上,回洗手间放毛巾。   出来时,手机屏幕亮了。   冥冥之中:什么,CV界大神?   本少爷:不知道,别问我。   冥冥之中:你到底是不是我基友?   本少爷:不是,另外,事情我帮你办了,仁至义尽,接下来我会实施我的计划,你莫逼逼。   冥冥之中:你这样对待一个可爱的少女会遭雷劈的!   本少爷:老天爷舍得劈我这么帅的人?   冥冥之中:滚!   本少爷:对了,来履行你的承诺,来我房间领取保姆一日游。   冥冥之中:我一定是交了一个假基友!   何渭看着手机屏幕,挑着眼皮轻笑一声,拿起了手边的书。   书名:《国家司法考试辅导用书》   约莫十分钟后,有人敲门。   何渭开了门。   小胖子一脸郁卒的表情走进来:“我都失恋了你还舍得奴役我。”   “我也失恋了,所以舍不得奴役自己,只能奴役你。”   “我想打你。”   “你打不过我。”   何渭重新躺在床上,捧起书,悠哉道:“请开始你的打扫,李保姆。”   隔着书,何渭感觉到小胖子幽怨的视线像刀一样刺过来。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心安理得的继续看书。   过了一会儿,浴室传来小胖子杀猪般的声音:“卧槽,何渭,你这堆袜子攒了多少天没洗了?老子要窒息了!”   “也就两月而已。”   “你还是不是个人!”   何渭看着书,没接话。   两个月,林晓离开正好两个月。   也是他过的不人不鬼的两个月。   你看,她不过是一声不吭的离开他,他就好像不会活了。   半晌,他长睫颤了一下,自嘲的笑了出来。   整整一个小时,垃圾桶里堆满了酒瓶和各种便当盒,小胖子捏着鼻子颤抖着手把垃圾拎出房间,又将脏衣服一股脑装进一个大袋里打包带走。   “改天洗完给你送过来。”   “砰——”   门关上了,满室寂静。   何渭放下书,视线透过窗户看向漆黑的暗夜。   这无声的暗夜。   这沉闷的暗夜。   这没有一丝生气的......暗夜。   他靠在床头,点了一支烟,冷白的灯光下,白色的烟雾模糊了那张英俊的面容。   早在两月前的此刻,隔壁,住着的还是林晓。   他整整相恋八年的女友。   而此时此刻,隔壁,住着的是一个智障少女。   那透过墙壁传来的轻微声音,总叫他觉得一切都早已成了过眼云烟,林晓真的走远了,再也不会回来。   可他不会承认。   她有什么理由离开他?   没有任何理由。   毕竟,他们只是吵了一场架。   她或许只是像从前一样跟他闹脾气,也许明天,就会回到他身边。   他固执的觉得,只要他守着那间房,就能等到林晓回来。   许是自欺欺人,可他心甘情愿。   况且......他需要睹物思人。   那间房的格局,以及任何一个细微的摆设,他都不希望有任何变化。   所以,同以往任何一个搬来这里的人一样,韩贞不能留在这里。   一支烟燃尽,他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起身。   隔壁。   韩贞洗过澡,刷了会儿微博,躺在床上,就安然入睡了。   睡意朦胧间,隐约,好像有人在砸墙。   闷闷的声音,一下一下,落在她床头。   隔壁在干什么?   往墙里钉东西?   大晚上的钉什么东西啊,蛇精病!   韩贞拿枕头捂住耳朵,勉强继续入睡。   半个小时后。   “卧槽,钉不完了?妈的,这何渭是故意的吧!”韩贞一把甩开枕头,烦躁的坐起身来,一双眼很是暴戾的盯着暗沉的房间。   砸墙声还是持续的响着,一样的节奏,一样的速度,分分钟把人逼疯。   韩贞蓦地想起,先前,房东看她的诡异眼神。   何渭这逼货一定是故意的!   简直不能忍!   韩贞一把掀开被子,下床,一脸阴沉的拉开门,径直走到隔壁。   “啪啪啪——”   何渭听到房门被砸的震天响,可以想象,韩贞被气成什么样子。   很好。   他放下手里的字典,转了转手腕,若无其事的躺下。   声音消失了,整个楼道一片寂静。   这是被她的煞气吓住了?   韩贞抱臂,冷冷的看一眼门板,算你识相,哼!   回到房间,重新躺下。   快睡着的时候,砸墙声又来了。   韩贞感觉自己快要被折磨的神经衰弱了。   这次的怒火值直达一百分。   她风风火火的趿拉上拖鞋,披头散发的来到隔壁,砰砰砸门。   砸墙声又没了。   然而这都是套路!   何渭这臭不要脸的,肯定又等着故技重施。   她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韩贞手脚并用的砸门:“何渭你给我出来!”   处于嫉妒愤怒中的韩贞,忘记了此时的时间,是北京时间十二点半,正值睡眠时间。   于是,几秒之后,何渭这龟孙没出来,对门的门,打开了。   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女人穿着淡粉色睡衣站在门前,炸毛的看着她:“大半夜不睡觉搞什么呢!”   忘了说,这里一层楼共有六间房,阳面三间,阴面三间,韩贞他们是阳面,对门,是阴面。   而何渭的砸墙声,是通过墙传过来的,用的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面是听不到的,而她的吼叫声,整个楼道都应该听到了。   所以,她又被何渭这个阴险老狐狸给算计了。   她是上辈子拐卖他女儿了还是私吞他家产了?他要这么对她一个柔弱的刚失恋的可怜巴巴的小姑娘?   韩贞站在门口,气的瑟瑟发抖,眼泪哗的一下流下来。   怎么全世界都来欺负她?   她一路跑回房间,把脑袋蒙在被子里,哭的一抽一抽的。   隔壁,何渭趴在墙上听着这动静,想到晚上那桌好吃的,那颗万年又冷又硬的铁石心肠,居然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自责。   他挠挠头,有些烦躁的回到床上。   又点了支烟。   他承认他这样做幼稚又可笑,甚至自私的可怕。   可有时候想到林晓,他会失了理智。   他明明知道,他这样林晓是不会回来的啊。   可他还是想要那间房一直保持林晓离开时的样子。   这样,就好像她还在。   他深吸一口烟,再吐出,觉得整个肺腑都空荡荡的疼。   妈的,他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韩贞:怎么了?有病呗!给你一块钱,出门左转三千米——三叉神经医院! ☆、任你捏   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韩贞不知道,只知道醒来的时候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狼狈的跟条狗似得。   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   北京时间七点零五。   今天是周一,而鼎盛律师事务所的上班时间是八点,这也就是说,她要在一个小时内洗漱吃饭并赶到鼎盛律师事务所把辞职信交到人事部。   哀嚎一声。   生无可恋的拖着身子从床上起来,来到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的人。   头发乱的像鸡窝,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比大熊猫还大熊猫,而下眼袋,已经快要耷拉到下巴。   啊啊啊啊!   韩贞抓狂的拽了拽头发,好想就这样把自己拎起来扔到窗外。   勉强平静几秒。   脱了衣服,洗澡。   吹干头发时,时间已经是七点半。   吃早餐是无望了。   她拎了包,匆匆忙忙去挤公交。   公交站外,她眼睁睁的看着车门打开,里面接二连三下饺子一样掉出几个人来,没错,是掉......   她扫了一眼随机掉落乘客后的车厢,嗯,依旧很充实,很饱满。   她又看了看身侧摩拳擦掌满脸肃杀好像随时准备百米冲刺的一众乘客,更加生无可恋了。   然而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已经没有犹豫的资格。   只能随着人群,朝着车门涌去。   很快,很成功的,她被挤到了最后一个,身子挂在车门外摇摇欲坠。   司机不耐烦的声音扩散在乱哄哄的车厢:“后面的人再往后挤挤,下面的人快点上,上不来就等下趟!”   等下趟?   不!   即使辞职,她都要有一个完美的落幕,不能为她五年来从未迟到早退的职业生涯抹黑!   韩贞不知道哪里来的斗志,将自己的胸往前一顶,硬生生的,顶着前一个小姑娘的后背挤上了车。   上车后,小姑娘很是不悦的看了她一眼。   韩贞脸朝着窗外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一共是四站。   等韩贞下车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五十三。   还有一小段路,她踩着高跟鞋穿着通勤装走的快要飞起来。   终于,在八点之前,走进了鼎盛律师事务所的大门。   坐电梯,去办公室。   推开门时,凌筱正撅着屁股趴在宁晓波的办公桌前不知说什么,眉飞色舞的模样,胸都快送到宁晓波脸上了。   那画面辣眼睛的叫她一秒都不能直视。   她移开视线,心底冷笑一声,目不斜视的走到自己的办公桌。   凌筱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来,看着她,笑的一副人?笪藓Φ哪Q骸昂杲恪!?   宁晓波则是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就在两天之前,这个男人还是她的男朋友,同她住在一间房里。   而两天之后,他就成了对面女人的男朋友,肆无忌惮的跟她站在一起秀恩爱。   生活啊,还真是处处有惊喜。   韩贞朝两人扯唇,唇角的弧度带了嘲讽的意味。   垂下头,心口却有些酸涩,像是坠入了一杯柠檬水。   可也只能如此而已。   她强装镇定,坐下。   拿出一张信纸,刷刷几笔,转瞬,收笔,站起身来。   并未理会对面的两人,径直踩着高跟鞋离开。   去人事部提交了辞职申请。   人事部经理只是诧异了一瞬就了然了。   宁晓波和小秘书的那点儿事,多多少少有点风言风语传出来。   辞职过程很顺利。   韩贞从人事部经理办公室出来时,就看到走廊里,凌筱双手抱臂倚在墙角扯着唇角看着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哎呦,韩贞姐,怎么会突然辞职呢?”   “没办法,事务所里有人恶心着我了。”韩贞走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慢悠悠的说道。   “恶心?韩贞,要怪就怪你没本事!”   “头一次见你这么好笑的小三,不过是别人用过的二手货,有什么好骄傲?”韩贞轻嗤一声:“怎么,凌筱,要不要我颁发一面锦旗给你啊?”   “你!”   “我什么我?”韩贞一双眼讥诮的看着她:“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   话落,她转身。   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她都觉得掉价。   她身后,凌筱跺脚,咬牙切齿的道出一句:“你就等着喝我和宁晓波的喜酒吧。”   韩贞的心口像是被刺了一下,脚步,却没有停顿。   回办公室,收拾东西。   宁晓波终于走过来:“你要辞职?”   “不然呢?”韩贞垂眸把水杯放进收纳盒,才缓缓抬起头来,意味不明的看着宁晓波:“留在这里继续看你们浓情蜜意?抱歉,我没有这个爱好。”   宁晓波被噎了一下,半晌,才悻悻道:“韩贞,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其实我还是放不下你。”   所以呢?   叫她顶着一顶硕大无比的绿帽子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回到他身边?   到底是谁给了他宁晓波说这种话的勇气?   韩贞冷笑:“宁晓波,如果这时候你能走的干干脆脆好好跟凌筱在一起或许我还会高看你一眼。”   可惜他眼下这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行为,着实叫她感到恶心。   一边搂着别的女人一边跟她说我放不下你啊我好伤心自以为自己是深情男主可怜无奈到飞起,哦,以为自己是影帝啊。   妈的,制杖!   再跟这人待在一起,韩贞怕自己会忍不住脱下自己三十六码的高跟鞋直接啪那张脸上。   她加快手速,三下五除二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收拾进一个箱子里,干脆利落的落下两字:“再见!”   没看站在身后男人的表情。   她踩着高跟鞋,快速下了楼。   有不少同事见她搬着箱子,都来询问关心,韩贞一一找了理由回应。   走出这栋大楼,韩贞搬着箱子再回头。   五年的时光,仿若黄粱一梦。   再清醒时,她又变成了五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韩贞。   可惜她已经不再年轻。   她二十八了。   不得不说,很糟糕。   五年的时间,丢了爱情,丢了事业。   就好像这五年白活了,除了长了岁数以外别的没有半点长进。   能把生活过成这样,韩贞觉得,她完全可以去跨海大桥上把自己装进尼龙袋里喂鲨鱼了。   可乐观一点想,好歹,她看清了宁晓波的真面目,没把自己埋进婚姻的坟墓里。   此刻,是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她眼里含了泪,回过头。   再见渣男!再见青春!   二十八岁的韩贞,接下来,你该争气了!   ―――――   二十八岁失恋的剩女单身狗韩贞挤上公交回到公寓,勉强积攒的一丁点乐观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的半点不剩。   房东告诉她,她被对面的住户举报了,原因,扰民。   没错,就是因为昨晚她那一嗓子。   为此,韩贞掏了两百块的罚款。   继失恋失业后莫名其妙破了财,好像所有的倒霉事情都聚在了一起,韩贞委屈,愤怒,在房间里上窜下跳。   最后,从冰箱里取了一瓶雪碧,猩红着一双眼来到了隔壁。   失恋失业是她自己的选择,且无能为力改变现状,但破财不一样,破财这事,它是有源头的。   它的罪魁祸首,就是隔壁那个蛇精病。   人在怒火中烧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比如,此时此刻的韩贞。   她一言不发的站在503门口,敲门,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门内,何渭正坐在书桌前捧着一盒盒饭吃的狼吞虎咽,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问了句:“谁啊?”   沉默。   门外的人没有应声。   什么鬼?   何渭嘟囔了句,放下手里的盒饭,抹了一把嘴,起身去开门。   “吱呀——”   何渭刚刚来得及看清门前的来人是谁,迎面,一瓶透心凉的雪碧朝着他怼来,猝不及防的,毫无预兆的。   “艹!”何渭捂住眼睛弯下腰吼了句。   韩贞手里攥着空瓶,一字一句:“记好了,这就是欺负我的下场!我告诉你,老娘我可不是软柿子,任你捏!”   落下这句狠话,韩贞扬起高傲的下巴,干净利落的回房,磕上门。   将空雪碧瓶往垃圾桶里一扔,她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忽然觉得,浑身的火气散了不少。   门外。   何渭回过神来时,那个拿雪碧泼他的女人已然消失。   他抹了一把脸,看了一眼隔壁门板:“他妈的,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就说韩贞小姐姐6不6? ☆、互相伤害啊   宇光游戏公司。   小胖子正眯眯眼趴在电脑桌前试玩新开发的游戏,手边的手机震了一下。   点开。   【本少爷:你敢信?我刚刚被隔壁那疯女人泼雪碧了!】   隔壁疯女人?   韩贞?   小胖子不禁脑补了一下知性少女韩贞拿着雪碧劈头盖脸的泼到何渭身上的画面,然后整个人就不可抑止的乐了起来。   咧着唇角快速的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发送。   【冥冥之中:小姐姐干得好!】   【本少爷:......】   【本少爷:胖子,信不信今天晚上我把你的鼠标键盘电脑打包起来扔楼下摔个稀巴烂!】   【冥冥之中:......少爷,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文明人。】   【冥冥之中:话说,人为什么泼你雪碧?你昨晚没干好事吧?】   【本少爷:以前那俩第二天就卷铺盖走了,我怎么知道这女人这么凶?】   【冥冥之中: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本少爷:降个屁!哎,你说今晚我再来这么一出这疯女人会不会泼我硫酸?】   这话刚刚发送,门,又被人敲响了。   吓得何渭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   他眼睛一眯,看向门板。   不会是隔壁那疯女人吧?   猜测间,门又一次被“咚咚咚”敲了三下。   与此同时,飘进来一句话:“何渭,你不是怂了吧?来开门啊,互相伤害啊!”   语气听起来很鄙视,很鄙视。   这能忍?   必须不能!   何渭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起来,开门。   很机智的,这次只把门拉开一小条缝儿,隔着一小条缝儿,他看到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皙透亮,脸上的表情,却不那么令人愉悦。   韩贞挑了眼角,带了一丝猖狂的看着他:“我不管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但是如果今晚你再敢做出类似事情,下次再泼到你脸上的,就是硫酸了。”   还真是硫酸......   何渭视线下移,在她手上扫了一圈,没发现危险物品,拉开门,大剌剌的走了出来。   一手撑在门框,一手撑在门板,居高临下的看着韩贞,用鼻孔。   “我的目的很简单,你马上搬走,否则,我还有一百零八式等着你。”   一百零八式是什么鬼?   韩贞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不屑的扫他一眼:“我花我的钱住这儿碍你事了?你叫我搬我就搬?我还就告诉你,我就住这儿了,不走了!”   “你可以试试。”   “好,我等着你的一百零八式!”   两人无声对视,空气里噼里啪啦充满了火药味儿,几秒之后,何渭不屑的冷哼一声,用力甩上了门。   韩贞看着关上的门板,用力踹了一脚,这才回了房。   何渭扑到床上,迫不及待的捧起手机,跟小胖子分享此刻自己内心的不敢置信。   【本少爷:我刚刚居然收到了一个女人的挑衅,挑衅!】   【冥冥之中:我很期待你求饶的那天。】   【本少爷:看来我刚刚的警告你是忘了。】   【冥冥之中:刚刚手滑不小心打错了,是期待她求饶,她求饶......】   ......   一波怼天怼地怼空气后,韩贞吃了饭,睡觉。   这一觉睡的神清气爽,昏天黑地,睡梦中隐约听到手机在响。   韩贞梦游似的接通电话,整个过程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喂?”梦游少女韩贞道。   “您好,请问是韩贞韩小姐吗?”   “如果是要推销什么狗屁人寿保险理财软件以及手机套餐之类的话,很遗憾,不是。”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   韩贞准备挂电话。   “韩小姐,这里是安霁律师事务所。”   安霁律师事务所,唔,安霁律师事务所,什么,安霁律师事务所!   韩贞在一瞬间结束了梦游状态,猛地睁开眼,然后以一个标准的鲤鱼打挺姿势从床上弹起来,正襟危坐:“抱歉,刚刚以为是推销电话......”   然后韩贞听到电话那端传来难以压抑的笑声,无情的嘲笑了她的愚蠢。   ......   她捂住脸,她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你好韩小姐,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明天上午将会有一个面试,望你准时参加。”过了几秒,电话那端的声音终于正经了。   “好的好的,我一定准时到!”这可是安霁律师事务所,B市有名的律师事务所,B市所有律师都想挤进来的事务所!   挂断电话,韩贞激动的在床上来了个后空翻。   落地时,电话又一次响了。   她看都没看,火速接过,清了清嗓子:“您好,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卧槽,我打错电话了?这他妈还是韩贞吗?”电话那端传来庞婉的嘟囔声。   “......”韩贞紧绷的神经放了下来:“不是我还能是鬼不成?”   “还真有这个可能。”   “去你的,别给我贫了,说正事,什么事?”   “呀,没事还不能找你了?贞贞,你打击了人家的小心心。”   “滚!”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就是想一会儿跟你吃个饭。”   “那你得来接我了。”   “为什么?”   “我把车卖了。”   “为什么?”   “穷。”   “......好,你等着,我这就来慰问你。”   挂断电话,韩贞下床洗漱,准备一会儿出去吃饭。   二十分钟后。   楼下。   庞婉拎了小黑皮包穿着包臀裙下了车。   没错,被韩贞叫胖胖的这货,是个身材高挑的大美女,跟韩贞这种身高四舍五入后只有一米六的小短腿不可同日而语。   庞婉踩着高跟鞋上了楼。   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个小胖子,见着她,眼睛一亮:“嗨!”   庞婉回头,正是韩贞口中她的第二春。   她坦然的冲小胖子一笑:“这是下班了?”   什么?   尴尬?   那是不存在的。   每天被她拒绝的人那么多,她要每个都尴尬,那尴尬的过来?   “对呀,你来找韩贞?”   “嗯嗯。”   庞婉敲了韩贞的门。   韩贞从洗手间冲出来给她开门。   “你怎么回事啊?车呢?”   “卖了,没钱交房租。”   韩贞扔给庞婉一个苹果,庞婉咬了一口,口齿不清道:“那你怎么上下班?”   “挤公交,挤地铁。”   “这么热的天,相信我,不出两天,你浑身就会起痱子的。”   “要不然我买一辆自行车?”   “堂堂T大法学院毕业,毕业后五年骑自行车上班,你怎么这么有能耐呢你。”   看吧,全世界都觉得她活的一塌糊涂。   韩贞下巴抵在膝盖上,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宁晓波那个负心汉。   有些人,说是要放下,也不过是藏的更深了些,不被别人发现罢了。   有人说,放不下一个渣男,这不是贱?   可哪有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   反正她韩贞没这本事。   庞婉看着她那样就闹心,伸手拽了下韩贞脸蛋:“二十八岁的人了,还这么怂,韩贞,长点心吧。”   “这不努力长着呢。”   “算了,收拾收拾,出去吃饭。”   “哦。”   吃过饭,庞婉送韩贞回来,正要走,门外走进一个人来。   “小胖......”韩贞顿了一瞬:“李睿?”   “嗯,来跟你说点事。”   说什么事,眼珠子都快掉庞婉身上去了。   韩贞抽了抽唇角:“你进来吧。”   “那你们聊,我就先撤,再见。”电台那边时间快到了,庞婉急匆匆的走了。   韩贞干咳了两声:“那个,人已经走了。”   “唔。”小胖子收回视线,脸有些红。   韩贞请眼前这个动不动就害羞的小胖子坐下,倒了杯水:“来找我什么事?”   “关于何渭的事。”   “哦?”这个,韩贞倒是没想到。   可是,天地良心,她对何渭这个人一点都不感兴趣,连同他的事。   然而小胖子已经开始讲述何渭的故事。   “你别跟何渭那个人一般计较,别看他人高马大,就是个幼稚鬼,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做吗?”   鬼知道。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你不知道,两个月前,他谈了八年恋爱的初恋女友突然消失了,他那初恋女友以前就住你这屋,他一直觉得这屋要是住了别人,和那初恋女友之间唯一的关联就断了,挺痴情的是吧?也挺傻的是吧?”   是挺痴情的,是挺傻的,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就不可怜了吗?   她也很无辜的呀。   韩贞眨眨眼睛:“说实话,我也失恋了,就在三天前,没这屋子,我得睡大街。”   “......我没有要逼你走的意思。”   不是逼她走那他搁这给她巴拉巴拉一晚上搞啥呢?   茶话会呀?   “我只是想叫你别怪他,毕竟泼雪碧泼硫酸这种事有点吓人。”   “......”   “你放心,他那边我会跟他好好说,咱们都是邻居,要和睦相处,互相伤害这算什么?对不对?”   “只要他不折腾我,我会做一个温柔的好邻居的。”   “对了,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你尽量别动这屋里的摆设,没事邀请他来家里坐坐,要不这人迟早得把自己逼疯。”   “唔。” 作者有话要说:  弱弱的说一句,求,求收藏...... ☆、等你哭着回来   为了避免今晚隔壁那个蛇精病又抽风,导致她明天面试失败,在经过小胖子的谆谆教诲后,韩贞决定对自己的邻居拿出一点友爱,一点包容,一点圣母心,去感化他。   于是,正当何渭在某宝上搜索可遮挡全身包括脑袋的大雨衣时,听到了一阵“温柔”的敲门声。   “是谁?”   “我。”带了笑意的声音:“何渭,方便请我进来吗?”   卧槽,这女人怎么来了?   声音还这么嗲.......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何渭想了想,冷着声音回了一句:“不方便。”   屁的友爱,屁的包容,屁的圣母心!   对这种人友爱包容圣母心简直就是浪费!   韩贞炸毛,沉着一张脸打道回府。   走到半路,脑海里幽幽的冒出一行字——安霁律师事务所。   明天就要面试啊,难道要因为失眠质量不好而影响面试?这样的话她死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要不然,再试一下?   韩贞努力平复一下满腔的怒火,重新带了友爱包容圣母心折回身来。   “何渭,我有话跟你说,很认真的。”   啧,怎么又回来了?   何渭扫一眼门口的方向:“有话说我也不方便。”   什么叫给脸不要脸?   这就是!   什么友爱包容圣母心什么的,这次是彻底被消磨的干干净净,韩贞站在门口,抬脚,狠狠的踹了一下门板:“你不开门,我不介意把你的门踹烂进去弄死你丫的,大不了大家一起被举报。”   艹,这个制杖!   何渭看了一眼因为韩贞刚刚那一脚而瑟瑟发抖的门板,关了淘宝界面,去开门。   门打开,他蹙眉看着门前的韩贞。   明明先前还满脸阴鸷,却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阴转晴,一双杏眼笑成了弯月亮:“晚上好,可以让我进去吗?”   何渭觉得,国家欠韩贞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他面无表情的抿着唇:“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我们需要一场心平气和的促膝长谈,在这儿不方便。”继续微笑脸。   “长话短说,我没有太多时间听你嚼舌根。”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好想打人哦怎么办?   韩贞攥紧拳头,忍住了一拳砸爆何渭那张脸的冲动,持续微笑,咬牙切齿的微笑:“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喊救命。”   何渭嗤笑一声:“你叫破喉咙都不会理你的。”   “是吗?”   韩贞笑的跟只狐狸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黑发放下来,随意一揉,把肩膀上的睡衣往下一揪,露出半个凝脂般的肩头,整个人往何渭身上一倒:“救命啊,有人强......”   以韩贞分贝,这句话喊出来,大概整栋楼都会知道他是一个喜欢强,奸邻居的变态。   靠,算你狠!   何渭头皮一麻,在她的声音扩散之前,死死的捂住韩贞的嘴,将她强行拖进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屋里,韩贞面不改色的把睡衣拉上去,把柔顺的黑发随意一挽,在脑后扎成一个蓬松的丸子头,这才从眼皮下得意的扫了一眼何渭:“早乖乖让我进来多好。”   何渭一屁股坐在床上,整张脸黑的可以媲美铁板。   韩贞走到他身侧,同他隔一段距离,找了个略微干净的地儿,坐下。   正要开口,忽然,鼻尖传来什么怪怪的臭味儿。   这种臭味,似曾相识。   好像,是从她的......身下传来的。   她站起身来,缓缓移动视线,忐忑而不安。   片刻之后……   “卧槽,何渭你干嘛乱扔袜子!卧槽,洗手间在哪里,老子要吐出来了!”   这一戏剧性的转变叫何渭笑的合不拢嘴,他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看着韩贞狂奔进洗手间。   总算扳回了一局啊。   洗手间里,韩贞干呕了半天,没吐出来。   又把手放到水管下来回冲洗,打了三次沐浴露,直至确定手上没有任何味道了,才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这次,她看仔细了,确定附近没有什么有毒物品,这才坐下来。   促膝长谈正式开始。   “我觉得我们需要达成一个协议。”韩贞率先开口,谈判式语气。   何渭挑眉,没说话,等待下文。   “你的故事我已经听说了,对此,表示深切的同情,但是,这不是你可以骚扰我的理由。”韩贞顿了一瞬:“我希望你可以理智一点,不要再做出类似于昨晚的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当然,作为一个善良的人,我愿意善解人意的保留房内所有摆设不动,且可以在合适的时间放你进来缅怀你逝去的爱情。”   “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男人没说话,一双乌黑修长的眼睛看着她,深邃的叫她看不懂内里的意思。   “你不答应,我们只能不停的互相伤害,这房我花了钱,反正是不会搬走。”   “我觉得我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   ......   妈的,说的好口渴,可问题是,这人能给点反应吗?   当她死的?   韩贞很郁卒:“你哑巴了?”   男人终于把那冰冷而幽深的目光从她脸上收回:“每个星期两次,不能更少。”   “??”   看着韩贞一脸制杖的模样,何渭抽了抽眼角:“我说,一周让我进去两次,我就答应。”   “成交。”   达成双方友好协议,韩贞一颗心终于放下来,心情颇好的从何渭屋里走出来,还附送了一句:“晚安。”   回应她的,是何渭无情的关门声。   韩贞心情好,大度的没跟他计较。   解决了一件心头大患,这夜,韩贞睡的格外安稳。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还画了个淡妆。   看着镜子里黛眉,杏眼,朱唇的自己,韩贞很满意。   穿上通勤装,踩上高跟鞋,启程。   从门里出来时,隔壁的门正好打开,穿着T恤牛仔裤的何渭走出来。   “早。”韩贞心情不错的打了个招呼。   男人抬眼看了她一眼,“噔噔噔”的下了楼。   韩贞在他身后挥了挥拳,啧,什么臭德行?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破坏韩贞的好心情。   韩贞拎着小包包欢快的去挤地铁,去安霁律师事务所坐地铁会更方便一些,   不过,从地铁上下来的那一瞬,韩贞做了一个决定——今天回来就去买一辆自行车。   地铁站往前500米就是安霁律师事务所,韩贞走过去。   一幢宏伟的写字楼屹立在这个城市最为繁华的地带,写字楼墙外一行蓝色的方正字体像是勾魂幡一样,勾,引着无数的年轻人前仆后继的想要进入这座高端象牙塔。   韩贞借着擦拭的一尘不染的玻璃门整理了一下服装发型,确定整个形象很严谨后,推门,进入。   很大。   后现代的设计风格,每一寸空间都透露着低调奢华。   大厅里有人来回走动,嘴里说着流利的外语。   前台小姐笑容端庄。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你好,我是来参加面试的,请问面试地点在哪里?”   “3层人力资源部。”   “谢谢。”   “不客气。”   电梯貌似很拥挤,韩贞没去凑热闹,选择了爬楼梯。   三楼,刚刚走过拐角,她看到一抹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一扇门后,白T恤,牛仔裤。   咦......怎么那么像某个人?   一定是她的幻觉。   韩贞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人力资源部门口,面试还没开始,约莫有十几二十个人等候在门口。   她领了号码牌,走过去。   前面的人群里有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传来。   “看上个星期安律师打的那场官司没?那叫一个漂亮!”   “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安律师那么优秀的人?青年才俊,家财万贯,为人还温润如玉巴拉巴拉......”   “可惜安律师有助理了,不过隋律师也不错。”   “你们别忘了,还有一个秦律师呢,听闻是个三十多岁的单身老处女,凶的不得了,上个助理就是被她活生生吓走的,千万不要分到她手下啊啊啊啊!”   ......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韩贞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记住多少。   面试很快开始了。   进去的人出来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听闻这次只招两个人,想必面试官很刁钻了。   等待的时光是煎熬的。   韩贞站在门前,看着前面所剩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掌心渗出一层薄薄的汗。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所有人都回过头去。   韩贞也不例外。   然后,她就像见鬼了一般,伸着脖子僵在了那里。   不是她的幻觉,眼前活生生的站了一个她再讨厌不过的人。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   脚步一顿,挑了下眉:“来面试?”   韩贞呆呆的回了句:“唔。”   “等你哭着回来。”   那人极快的笑了一下,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那是谁?丹凤眼好帅呀!”   “想不到这公司还有小鲜肉。”   ......   听着前面的议论声,韩贞缓缓从在安霁见到何渭的梦幻中回过神来,收回僵硬的脖子,在心里暗骂一声,帅个屁!   “17号。”里面传来声音。   前面只剩下一个人了。   韩贞想到刚刚某人那句欠揍的话,莫名的燃起了斗志。   哭着回来?   她不会给他看到这种机会的模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嗯,和谐了,从今天开始男女主走上相亲相爱的道路 ☆、今晚不行   五年的工作经验,盘靓条顺的外形,很会说的一张嘴,外加很上道的八面玲珑,叫韩贞成功的拿下了这份工作。   接到电话通知时,韩贞正喝庞婉站在一家买自行车的店内,看一辆女式单车。   电话通知她明天上班,韩贞欢天喜地的挂断电话,一锤定音的拍了拍自行车车座:“就要这辆了!”   庞婉去电台。   韩贞自己蹬着自行车回到公寓,楼下,正好碰到不知从哪儿回来的何渭。   韩贞锁了自行车,屁颠屁颠的跑到他跟前,仰着头满脸得意:“乌鸦嘴,不好意思,没能如你所愿,我通过面试了。”   何渭摘下黑色偷窥夹在臂弯,修长乌黑的双眼盯着她,意味深长的扯着唇角嗤笑了一声,那模样,活脱脱的痞子样。   他没说话,径直上楼。   韩贞站在原地,想着他方才的谜之微笑,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第二天,当来到事务所,她就知道了何渭那声嗤笑的意思。   她被分到了秦律师手下。   没错,就是传说中那个很暴躁,很凶狠的三十多岁的老处女。   她忐忑不安的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一道波澜不惊的声音。   她深呼吸,推门,进入。   并没有人看她。   她站在门口,看到电脑后有一道黑色的人影坐在案前,一只手拿着笔,不知在写什么,很忙碌的样子。   “过来。”很简单很粗暴的声音。   韩贞很狗腿子的跑过去:“秦律师,您有什么吩咐?”   女人终于抬头扫了她一眼。   是个妆容很精致的女人,只是一张脸看起来很寡淡,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淡漠。   只一个瞬间,她收回来视线,把一沓资料甩到她面前:“去看,看完自己去联系原告被告。”   “唔。”   韩贞一脸懵逼,在她的印象里,助理干的好像都是跑腿的活,完完全全去接触一个案件,自己掌握节奏,似乎是一件匪夷所思的样子。   可秦律师显然已经不想再跟她废话。   韩贞抱着资料回座位,开始自己研究。   这是一桩房产纠纷案件,原告是一位老妇,诉讼原因是亲生儿子私吞父亲留下来的房产,而作为老伴的她,却无家可归。   看起来是一桩一目了然的案件。   她看向秦律师,有些不太懂她为什么会把这样一桩简单的案件交给她,难道她看起来很蠢的样子?   “这个案件,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今天下班之前你还没有调查清楚案件纠纷背后的真相,你将会成为事务所第一个第一天上班被炒的助理。”   “......”果然很暴躁。   韩贞不敢再耽搁时间,匆匆收拾东西,下楼,按着资料上的地址找去。   去的时候怀着满腔正义,回来的时候,只留下对人生的怀疑。   原来这案件并不如她想象中那样简单。   这个听起来有着很可怜遭遇的老妇,年轻时曾抛夫弃子追随一个浪子而去,后被抛弃,又来来回回谈了好些风花雪月,可到底没一个成的,以至于年老珠黄无人赡养,这才寻回来,企图从当年的儿子手中夺下这套房产。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韩贞瘫到在椅子上,盯着案件资料发呆。   她没接触过这类案件,从前接触的,都是公司内部的金融纠纷案件。   那种信誓旦旦想要为谁讨回公道回头却发现被那人骗的遍体鳞伤的感觉,实在叫她有些郁卒,就好像有一团棉花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如果这场官司叫你打,你准备怎么打?”寂静中,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韩贞抬头,恰好对上一双同样清冷的眼眸。   怎么打?   她不知道。   可以看出,原告在这场纠纷里不占任何的上风,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把那套房子判给她。   她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她甚至抗拒去打赢这场关系,这分明是颠倒黑白。   “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T大毕业的法律高材生?”秦桦毫不遮掩的嗤笑一声。   韩贞的脸阵阵发烧。   她想站起来反驳,可发现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个案子我还没接,只是拿给你试试手,如果你私下可以完美的解决,这官司没必要打,当然,如果你解决不了,就卷铺盖走人,我不需要这样的助理,你有两天的时间。”   这是下班之前,秦桦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跟本就是一个变相的炒鱿鱼通知。   上班的第一天,就受到如此打击,以至于韩贞回到公寓时,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连饭都不想吃了。   直接倒在床上,准备睡觉。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哪个不长眼这种时候还要来烦她?   韩贞躺在床上使劲蹬了两脚泄气,这才慢吞吞的爬起来,去开门。   是何渭。   她有气无力的扫他一眼:“有事?”   “我来参观房间缅怀逝去的爱情。”何渭面无表情。   “今晚不行。”   “为什么不行?”何渭一双探究的看着她,半晌,眼角一挑,唇角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笑意:“喔,被收拾了?”   韩贞连怼他的力气都没有,瞥他一眼,没说话。   何渭无趣的敛了笑意,一本正经道:“今天是她生日。”   韩贞盯着他看了几秒,松开手,自顾自的朝里走去:“自己进来,带上门。”   她并未理会身后的何渭,从善如流的打开卧室的门一头栽倒床上。   刚闭上眼,头顶一个黑色的阴影笼罩了她。   她睁开眼,满脸的不耐:“还有什么事?”   “卧室我要占,你去外面。”   卧槽,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了?   这人是不是不知道脸这个字怎么写?   韩贞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自己马上要炸了。   “我跟她的回忆大多在卧室里。”就在彼时,男人沉沉落下一句。   韩贞睁开眼,揣摩他话里的意思,须臾之后,一张脸爆红,扔下一句“禽兽”从床上爬起来,出去了。   男人看着她灰溜溜的落寞背影,鬼使神差的,多问了句:“秦桦给你出了什么难题?”   韩贞脚步一顿,这才想起来,她身后这人,也是安霁的,还是安霁本人的助理。   她缓缓转过身,露出一抹笑意:“此事说来话长,可否移步沙发?”   对她如此毕恭毕敬的态度,何渭很满意。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韩贞将案件大概跟何渭叙述了遍。   何渭半垂着眼睫,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方阴影,他在认真的思索。   果然,这人和颜悦色的时候还是很赏心悦目的,这睫毛,很可爱嘛。   韩贞暗搓搓的想。   “所以你觉得这老妇根本不值得同情,这官司根本没法打?”   韩贞一脸“难道不是这样吗”的表情。   看着她卖蠢,何渭毫不留情的嘲笑了她:“以你的意思,这老妇就应该无家可归然后饥寒交迫而死?”   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好歹是一条人命,但把房子就这样给了老妇,是不是对那个年轻人太不公平了点?   “你想没想过调解?”何渭顿了一瞬:“这件事完全可以折中。”   韩贞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叫原告被告双方都各自退一步?”   何渭双手环胸,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韩贞突然知道,这件棘手的事情应该怎样解决了。   压在心口的大石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卸掉,她的胃口一瞬间回来了。   肚子饿的咕咕叫。   韩贞准备下面吃。   看着正往卧室走的高大背影,她顺口问了句:“吃面吗?”   何渭沉默几秒:“吃。”   韩贞煮了西红柿鸡蛋面,两碗。   把面端到桌上,叫何渭出来吃饭。   两人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听一个饭桌上共进晚餐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韩贞忍不住感概了句:“现在这样多好,这才邻居间该有的友爱嘛。”   何渭瞥她一眼,友爱不友爱他不知道,反正他发现他对韩贞这个人,没有先前那么抗拒了。   “哎,对了,先前你既然不想这间房住别人,为什么不自己租下来?”韩贞喝了口汤,随口问了句。   “你以为我不想租?是房东坚决不租给我。”   “为什么?”   “这间房原先是她女儿的,据说日后还会回来,所以她不希望有人破坏掉这屋里的狗屁格调。”   韩贞想了想上次不小心压在身下的臭袜子那酸爽的味道,撇撇唇:“房东做了个很明智的选择。”   “滚!”   “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专业的东西全部来自于百度,莫深究 ☆、他的技术   在某人的指导之下,韩贞找到原告被告,进行了舌灿莲花式的循循善诱,最终,调解成功。   男方答应给老妇一个安身之处和微博的赡养费,而老妇,放弃了对房产权的争夺。   她将这个消息告诉秦桦时,秦桦挑了挑眉:“但愿你能在我手下干到下个案子结束。”   “......”很好,这很秦桦。   秦桦给她派了新任务,一天的忙碌很快过去。   晚上回家她准备去隔壁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意,发现隔壁没有人。   韩贞笑了笑,不在的好,不在的妙,说实话,感谢何渭这种事她做起来很不习惯。   打道回府,吃饭,洗澡,进入睡眠状态。   然后,她做了一场很羞耻很羞耻的梦......   梦里,一具精壮结实的男性躯体带着浓浓的酒气混合着男性荷尔蒙气息沉沉的笼罩在她身体上方。   灼热的气息一点一点喷洒下来。   近了,更近了。   终于,他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下巴,带着一股凉意,指腹似有薄茧,擦在她柔腻的肌肤上,细沙一般的感觉。   韩贞忍不住浑身轻颤了一下。   然后,一片唇瓣就落了下来,精准无误的攫住了她的唇瓣。   同他手指的凉意不同,他的唇瓣一片火热,厮磨间,像是要将她点燃。   他迅猛的甚至有些粗鲁的缠住她的舌头,像只不知餍足的狼,用力的汲取着其中的甘甜芬芳。   舌尖纠缠,像是一道电,直直的从脊背蔓延,一路窜到头顶,连头发尖都在颤抖。   这滋味美妙的韩贞险些叫出声来。   这春,梦做的太过真实了,睡梦中迎合着男人的韩贞如是想。   很快,男人唇瓣下移,落在她的耳垂,脖颈,肩部......   像头小兽般的撕咬,有轻微的痛意。   梦里,会疼?   脑袋像是被人用一记闷棍砸了一下,有什么迅速炸裂开来,无边的黑暗裹挟着欲,望如同潮水般散去,意识,一点一点回到大脑。   韩贞睁开眼。   不是梦。   模糊的视线里,确确实实有个男人趴在她身上,垂着头埋在她颈间,留下一排排齿印,他甚至,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撕......   她倒吸一口凉气,脚趾都蜷缩起来。   欲,望,差一点又一次占领高地。   好在,男人伸手撩起了她的睡衣下摆,冷意顺着衣服缝隙刮过皮肤时,韩贞的理智完完全全的回到了脑袋里。   她做出了今晚的第一个反抗动作。   屈膝,对着男人的某个部位,顶出去。   干净利落,力度十足。   男人动作一顿,抬手捂住自己的某处,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略有些痛苦的低吼出一句:“晓晓......”   晓晓是什么鬼?   这个男人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认错了人?   韩贞感觉整个人都很玄幻,三更半夜,门窗紧闭,这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不会......是鬼吧?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捋直自己瑟瑟发抖的双腿,从男人身下打了个转,滚到了床边。   撤离危险区域,顺势,抬手按亮床头的台灯。   暖黄的灯光一瞬间充盈整个房间,将四周的一切照的亮如白昼。   韩贞赤脚踩在地板上,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一双杏眼带着十足的警惕,定格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朦胧的灯光下,她看到了一张不甚清晰的脸。   白皙到能看清脸上血管的皮肤,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侧脸,长到在眼睑处落下阴影的睫毛......特么的这不是隔壁的何渭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她房间里!   偷了她钥匙?   不,今晚下班她的钥匙还在自己手里,直到睡觉前都没被任何人碰过。   所以,他是偷偷配了一把她房间的钥匙?   韩贞眼睛瞪的老大,目光很狂暴很狂暴的看着床上的男人:“何渭,你是不是变态!你居然配我房间钥匙!”   沉默。   无边的沉默。   咦?刚刚不是还在说话?   不会,疼死了吧?   她听人说,蛋碎的感觉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的体验,没有之一。   韩贞心头一跳,整个人都变得惶恐无措,错手杀人,这事要判几年来着?   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伸手试了试男人的鼻息。   万幸,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疼晕过去了?   不会被她搞到不举吧?   天啦噜,这该如何是好?   扒开他裤子看看他的蛋蛋是否安好?   韩贞急的满地团团转,电光火石之间,还想起隔壁还有一个小胖子可以帮忙把何渭送到医院。   她火速趿拉着拖鞋冲到了隔壁敲门。   正在睡梦中的小胖子活生生被锣鼓一般敲门声吵醒。   一脸懵逼的来开门,穿着他的花裤衩。   画面有些辣眼睛,韩贞来不及理会,只拽了小胖子的胳膊:“跟我来!”   一脸懵逼的小胖子被强行拽到韩贞的卧室。   然后,看到了躺在韩贞床上衣衫不整的何渭。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目光惊恐的去看韩贞。   韩贞局促的站在灯光下,如玉的脖颈上,还挂着淡淡的粉红色齿痕。   ......   小胖子吓得脑海一片空白,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吐出一句话:“韩,韩贞,你跟何渭什么时候已经发展,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明明记得,昨天他们还在互相伤害,你死我活呀!   韩贞很急切:“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何渭的蛋,蛋好像碎了,你快送他去医院啊!”   小胖子看着她的表情更惊恐了:“你们玩的是不是太嗨了点儿?”   “没有,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   “那是......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何渭他疼晕过去了,你快送他去医院啊,再晚点会出人命的!”韩贞急的直跳脚。   看着韩贞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小胖子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扔下一句你等等,飞一样消失在房间里。   再进来时,花裤衩外套了件裤子,上半身套了件黑色T恤。   韩贞也随手拎了件外套穿上。   和小胖子一起吃力的把何渭从床上挪起来,扶到楼下。   打了车,直奔医院。   何渭很快被送到急诊室。   一个小时后,韩贞被叫到医生办公室,小胖子留在病房看守。   医生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看了一眼穿着睡衣拖鞋以及脖子上挂着红痕的的韩贞,叹一口气:“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啊,一点都不知道节制,有些姿势尝试不了就别强行尝试巴拉巴拉......”   “......”   莫名其妙背了锅的韩贞试图解释以证自己清白:“医生,不是这样的......”   “不用解释,我是过来人,我都懂,小姑娘,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懂个屁!   “他的伤不是大问题,我已经上过药,只是近期内最好不要再有性生活。”   “医生,我跟他......”   话还未说完,又一次被打断:“好了,没事了,可以出去了,下一个病人家属。”   韩贞很憋屈很幽怨的站在原地看了医生几秒,退了出去。   回到病房。   小胖子正一手撑着打盹,见韩贞进来,清醒了些许,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张脸也不知怎么的,就又红了。   韩贞搬了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小胖子张了张嘴,故作漫不经心道:“你跟何渭,什么时候的事啊。”   她跟何渭有个屁事!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误会,现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单纯的人了吗?   好绝望啊......   韩贞心塞塞的看小胖子一眼,解释:“我跟何渭,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也应该无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了,没错,他确实是酒后乱性好像把我当成了他前女友啃了,但是我没让他得逞,我踢了他的......命根子,然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这段话信息量有些大,小胖子消化了好半天,才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韩贞盯着床上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的男人,想起什么似得,问了句:“哎,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有我房间钥匙吗?”   “哦,之前配的,为了时不时的趁没人时进那间房睹物思人。”   原来如此,不是变态,是念旧情。   韩贞不由得回想起那场缠绵,他火热的像是要将人吞噬的吻,他舌尖滑过她肌肤的滑腻......   唔,看来他是真的很想念他前女友。   唔,还有,他的技术,还挺好的......   卧槽,她在想什么!   韩贞猛的摇头。   小胖子看着她鬼畜的行为:“怎么了?”   韩贞一张脸爆红:“没事......”   何渭一直没醒来,等到后半夜,韩贞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   于是何渭头痛欲裂的从宿醉中醒来嗓子干咳的急需一杯水之际,绝望的看到了两个趴在床头睡的跟猪一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开个车,被河蟹了我就再也不开了。。。 ☆、记得节制   求救无门,只能自力更生。   何渭拖着像是被拖拉机碾压过的下半身,颤巍巍的伸出自己的胳膊,按下了床头的电铃。   不多时,有小护士推开了病房的门。   对于何渭这样的帅气的男人,小护士是有求必应的。   端了水给何渭喝了,还眼巴巴的看着他,又问了句:“还喝吗?”   何渭摇摇头:“谢谢。”   小护士离开,何渭生无可恋的看着被两人哈喇子沾湿的床单,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他怎么会认识这两个人?   “嗡——”忽然,一道剧烈的手机铃声夹杂着震动声打破了寂静的空间。   几秒之后,他看见趴在病床前的韩贞闭着眼睛从善如流的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喂......”   “韩助理,现在是北京时间八点三十六,距离上班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六分,这三十六分之内,我没收到任何关于你请假的信息,如果你想被炒鱿鱼,不用以这种委婉的方式告诉我。”   下一秒,何渭看到韩贞整个人诈尸一般从椅子上弹起来,捧着手机一脸惊恐:“不是这样的,秦律师你听我说,我是......生病了,对,没错,我现在在医院,刚刚从昏迷中醒来,我不是故意翘班的,你不要炒我啊!”   “你中气十足的嗓门很难叫我信服你的借口。”   中气十足吗?   韩贞立刻酝酿了一下感觉,捧住胸口,气若游丝道:“秦律师......我是真的病了,刚刚只是太激动了。”   “好,这次我不追究,再有下次,你自己收拾东西走人。”   “绝对不会有下次了!”韩贞顿了一瞬,换上一种特谄媚的语气:“另外,秦律师,今天我想请一天假。”   “可以,毕竟你是刚刚昏迷醒来的人。”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韩贞挂断电话,松了一口气,抬头,就对上某人戏谑的眼神:“戏演的很棒嘛。”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何渭冷笑一声:“我还不知道因为谁躺在这呢。”   呦,来劲了?   蹬鼻子上脸了?   韩贞撸了一把袖子在椅子上坐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属狗的?看看你昨晚给我啃的,我要不及时制止,这会儿老子已经再也不是处女韩贞了!”   “吼那么大声做什么,你想让整个医院都知道你这把年纪还是个处女?”   “......”这是重点吗?   “再说了,我昨晚不是喝多了?要不是喝断片,就你这样的......”何渭上上下下扫了一眼韩贞干瘪的小身板:“呵呵......”   羞辱,这赤,裸裸的羞辱!   看不起谁呢!   韩贞挺了挺胸:“什么叫我这小身板,我36B,36B懂不懂!”   “......韩贞”被韩贞大嗓门吵醒的小胖子此刻幽幽的抬起头来,一脸受到惊吓的看着韩贞。   啊,她怎么忘了小胖子还在......   韩贞裹了裹衣服,暗搓搓的闭上了嘴,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房间里气氛谜之尴尬。   小胖子看了看韩贞,又看了看何渭,瞬时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他站起身来:“那个,我去问问医生,看你能不能出院了。”   小胖子离开,韩贞抬起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何渭。   后者一副“关我屁事”的模样,看都不看她一眼。   ......   昨晚她怎么就没有直接把他给打死呢?送他来医院干啥啊?疼死丫的算了!   医生很快就来了,做过检查之后,确认何渭可以出院,临行前,给了韩贞药单,并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   韩贞拿着药单一脸抗拒,医生,我真的还是个单身少女啊,我跟这个男人没有半点关系啊!   医生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抗拒,扔下一句“要记得节制”匆匆离开了。   韩贞看着他的背影,节制个屁呀!   去药房领了药,回家。   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折腾了整整一宿,又饿又困。   韩贞准备做顿饭慰劳一下身心俱疲的自己,不过是刚刚把葱姜蒜下锅煸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   “开门,有事找你。”是何渭的声音。   韩贞关了火扔了铲子开门。   放何渭进来,她又急匆匆的走向厨房,开了火,把青椒下锅,这才问:“什么事?”   何渭往沙发上一坐,偏头看着厨房的方向,一本正经道:“蹭饭。”   “......”韩贞很想知道,这人是怎么好意思如此坦然的把这两字说出口的。   “自己没手没脚?你当我这里是慈善机构?”   “手脚是有的,但要走到楼下取外卖有些费劲,况且,这附近的外卖都偏咸辣,你没听医生说,我不能吃重口味的东西?”   “然而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你导致我行动不便的,你理应对我负责。”   “你那叫自作孽,不可活。”   “我不管,今天我还就赖这了。”   “......”韩贞站在厨房里侧身看着霸占了她沙发的男人,恨不得把手里的铲子飞过去怼他脸上,她就想知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韩贞炒了两个菜,熬了小米粥,电饭锅里焖了米饭。   饭做的差不多,已经是十二点了。   把饭菜端上饭桌,韩贞坐下。   与此同时,沙发那边的人走了过来:“好了?看起来挺香的。”   “跟你有关系?”   男人也不说话,自顾自的给自己乘了米饭,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拿了筷子吃的慢条斯理。   ......   是不是太自来熟了一点?   韩贞嘴里咬着筷子瞪着他:“我有叫你吃?”   “我可以给你饭钱。”   哦,把她当保姆了啊。   “滚,别用你的臭钱羞辱我。”   “一餐二十。”   好吧,被羞辱羞辱好像也没什么的。   没骨气又缺钱的韩贞,就这样屈服在金钱之下。   从这以后,中饭,晚饭她再也不是一个人。   当然,不久后,隔壁的小胖子也加入了此队列。   韩贞从此走上了月赚五千的小白领生活,很尴尬的是,靠的不是她的法律专业,而是她的保姆身份。   与此同时,在一日三餐的朝夕相处以及每周的斗地主中,三人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三个月的时间,韩贞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生活也渐渐安稳,而宁晓波这个名字,像是彻底淡出她的生活圈。   直至......   九月份刚过,韩贞的父亲大人来电。   彼时正值下班时间,韩贞一边走进洗手间,一边接通电话:“老爸,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你这丫头,怎么跟你老爸说话的?还有,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不跟家里打个电话,你妈跟我都担心死了。”   天地良心,她不是故意不打电话,而是每次的通话内容都会莫名其妙的转移到“催婚”这一话题。   再者,她亲爱的母后跟父亲大人担心的压根不是她,而是她跟宁晓波的婚姻大事。   比如,此刻。   “对了,贞贞,你下班了没?”   “还没,在加班呢。”   “哦,话说,国庆的时候带晓波来家里坐坐吧。”   “......”瞧瞧,这生硬的转折。   韩贞头疼的叹口气。   她一直没敢跟家里提她跟宁晓波分手这事,她怕知道真相的父亲大人带着家里的菜刀冲到B市来了结了宁晓波这渣男。   这次,也自然不能说。   半晌,韩贞搪塞道:“老爸,他国庆有事。”   “有什么事?你叫他接电话。”   “......”韩贞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她到底要上哪儿找宁晓波来接电话啊?   “他还在开会。”   “什么时候开完?”   “不知道。”   “开完记得叫他给老爸回个电话。”   “唔。”   电话挂断了,期间没有一句对她的慰问,韩贞怀疑,她可能有一个假爸爸。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但韩贞知道,并没有完。   忧心忡忡的吃了晚饭,求救无门的她只能在贴吧里发了帖子妄图有机智的吧友可以拯救她于水火之中,帖子标题——渣男劈腿,不敢告诉家里,现遭遇家里催婚,如何完美解决,在线等,急。   吧友是热心的。   很快,一栋大楼建了起来。   反穿裤衩:为什么不告诉家里?楼主,纸包不住火,早说早超生。   我吃西瓜皮:可以快速再勾搭一个闪婚。   队友那个坑比:楼上666,找个比渣男强一万倍的,啪啪啪打他脸。   ......   为什么不告诉家里?   除却以上她提到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老韩同志有心脏病。   这才是她不敢轻举妄动的真正原因。   至于再勾搭一个,这他妈根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总而言之,直至老韩同志的电话再打过来,韩贞也没想出一个解决办法。   看着不停闪烁的手机屏幕,韩贞绝望的接通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没收藏,没评论,萌新也被打击到么有话说了,没人看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小天使们快出来冒个泡呀! ☆、温暖的笑   “老爸。”   “宁晓波呢?叫他来接电话。”   果然,来了。   韩贞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揪着床伴皮卡丘的耳朵,修剪干净的指甲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垂着头,咬着下唇,鼓足勇气,半天,支支吾吾的吐出一句:“他在洗澡呢。”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   紧接着,传来老韩同志试探性的疑问:“贞贞,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你跟宁晓波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那是不存在的。   他们只是分手了而已。   “贞贞?是不是那臭小子欺负你了?老爸这就买明天的机票飞过去帮你解决。”得不到她的回答,老韩同志整个人都不安起来。   如果今晚她不能给出一个完美的解答,她相信,明天一大早就会看见拎着大包小包的老韩同志带着母后杀过来。   韩贞一手撑着下巴,整个人安静如鸡的看着眼前虚无的空气,有些事确实难以启齿,可是,好像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   此时此刻,她倒是难得的冷静了下来。   她组织了组织语言:“爸,我有话跟你说,但你得答应我,要冷静。”   “嗯?”   “我跟宁晓波......分手了。”韩贞自以为很平静,却仍旧在提到这个名字时,嗓音不可避免的颤抖了。   那端沉默了几秒,韩贞听到了母后嘱咐老韩同志不要激动好好跟她说的声音。   须臾之后,老韩同志尚且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闺女,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就是和平分手了。”   “和平分手也总有个原因。”   原因?   此时此刻,脑海里一片空白的韩贞实在是无法编出一个完美的借口。   她的沉默在老韩同志的眼里,那就等同于——我家姑娘被一个臭小子欺负了!   这能忍?   不能忍。   老韩同志再也无法冷静:“闺女,你等着,我这就收拾东西过去收拾那个龟孙!”   “爸,你别......”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老韩同志要杀过来了,这里即将上演一场鸡飞狗跳的大战。   韩贞绝望的放下手机,整个人呈大字型躺下去,拿皮卡丘遮住了自己的脸。   如果能这样把自己捂死就好了。   想象中的腥风血雨没有来,宁晓波腿被打断的戏码也没有发生,但发生了另外一件叫韩贞几乎不能承受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韩贞收到了母后的电话:“老韩同志住院了,情况......不容乐观。”   韩贞茫然的站在公司大楼下:“不容乐观到......什么地步。”   “贞贞,你爸他可能在近期需要做心脏搭桥手术了。”   世界好像一瞬间安静了,韩贞什么都听不到,脑海一片空白,像是被定格在那里,自责,无助一并涌上心头。   九月的暖阳柔和的打在她的背后,可她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整个人手脚一片冰凉。   直至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傻愣在这不上去干啊呢?”   她木偶般转动僵硬的脖颈回头,茫然的像是脱离了这个世界。   何渭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个记忆里好像总是风风火火乐观向上的女汉子,哭的像个泪人,还是无声无息的那种。   他心口一震,愣了一瞬,问:“怎么了这是?”   韩贞没有回答,像是猛然回过神一般,擦了擦泪,对着手机那边说了一句话:“妈,咱们那小县城手术做的不好,明天转院吧,转到我这儿来,我这就联系医院。”   电话那端不知说了什么,韩贞轻声说:“别担心。”   挂断电话,韩贞就往里走。   何渭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在几不可见的微微颤抖。   他心头一动,鬼使神差的上前,伸手。   韩贞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圈住了,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带着一丝凉意。   她顿住脚步,回头,一双眼红红的,却莫名的倔强坚强。   “你妈要住院?”   韩贞沉默几秒:“是我爸。”   “我认识一个医院的院长,或许,可以帮你安排。”   “哪个医院?”韩贞看着何渭的眼神一瞬间热切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   “安和医院。”   安和医院,B市最好的医院,一流的设备,一流的医生,可价格,也同样贵的令人咂舌。   可眼下,韩贞也不在乎了,她反抓住何渭的手指,仰着头急切的问:“最快什么时候可以联系好?”   心脏病不同于普通的病症,一朝一夕间可能就会要人命。   “你别急,我现在就去联系。”   “好。”韩贞缓缓松开何渭的手,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那个,谢谢。”   认识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这样郑重而又真诚的,同他道谢。   何渭冲她笑了一下。   不是嗤笑,不是痞痞的,也不是嘲笑,就是一个简单的,温暖的笑。   就是这么一个小,奇迹般的,叫韩贞的心里莫名的安稳下来,就如同一直炸毛的猫,一点一点被捋顺毛。   ―――――   何渭跟安霁请假。   安霁问:“理由。”   “朋友的父亲病了,需要住院。”   “所以你是要去找你的父亲?”安霁端着一杯咖啡,一双细长的眼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已经很久没跟你父亲说过话了,前不久,他还问我你的消息。”   何渭怔了怔,点头。   他跟父亲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用冷淡来形容,而冷淡的原因很简单,当初父亲希望他继承衣钵,成为一名医生,而何渭学了法律,至此,两人的关系变得僵硬无比。   自从大学毕业,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也很久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了。   没想到,再去见父亲,竟会是因为这样一件事情。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曾在一天连顿泡面都吃不上的时候都不曾动过这种念头,却在看到韩贞泪流满面的那一瞬,动了这样的念头。   他想,或许是因为,平日里坚强的人哭起来更为叫人心疼?   总而言之,他是准备硬着头皮走这一趟了。   “你这朋友,是女的?”安霁忽然这么问了句。   “对我而言,她连人类都算不上。”何渭想起那晚韩贞踹了他门板扬言要泼他硫酸的模样,活脱脱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猫。   没有否认,是女的。   安霁扯唇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他说:“这假我准了。”   何渭离开办公室,直奔医院。   想起韩贞微微泛红眼眶里急切的眼神,一路上摩托骑的飞快,像是穿梭于人潮中一条黑色的闪电。   安和医院门口,他停了摩托,摘了头盔,抬头看了一下某高层,这才往进走。   院长办公门口。   里面传来熟悉又陌生的严谨男声,何渭一张脸莫名的绷了起来。   很快,那男声消失了,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来。   那人看了何渭一眼,微微的诧异。   何渭敛了平日里张狂又肆意的少年摸样,一副沉稳作派,微微颔首:“左伯伯好。”   “你小子,多久没来医院了?”   何渭干笑两声。   左伯伯拍拍他肩膀:“行了,进去吧。”   何渭点头,推开门,进去。   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手边放着一杯热茶,垂着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睛,脸部轮廓同何渭有七分相似,不过,比起何渭来,多了些许岁月积淀下来的稳重。   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眼底有一丝诧异快速闪过,转瞬即逝。   “你怎么过来了?”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   何渭难得的没有出口带刺,一本正经道:“有件事想让你帮个忙。”   何承简停下手上的动作,抬了抬眼皮:“什么事?”   “有个朋友的父亲病了,今天转院到这边,想让你给尽快安排下。”   “女朋友?”不知想起什么事情,何承简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是。”   何承简的脸色稍稍缓和些许,却并未立刻回答。   短暂的沉默。   何渭看着自己的父亲,手心里竟渗出了薄汗。   害怕他拒绝。   害怕一言不合又吵起来。   更害怕,会让韩贞失望。   何承简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自然看清了他眼底反转的情绪,半晌,端起茶杯抿一口茶水,慢悠悠的说:“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但是......”   “什么?”   “作为回报,这周我希望你回家陪你母亲吃顿饭,她想你了。”   何渭顿了一瞬:“好。”   ―――――   骑摩托车回去的路上,何渭想象着韩贞知晓这个好消息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唇角就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回到事务所,迫不及待的来到秦律师办公室。   “秦律师,借你家小助理几分钟。”   韩贞整个人一上午都处在魂不守舍的状态当中,见何渭回来,激动的恨不得立刻像只小鸟一样张开翅膀飞进到他怀里,然而秦桦还在,她不敢造次,只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秦桦:“秦律师,可以吗?”   秦桦不是没看到上午韩贞小兔子一样的眼睛。   她难得的没有为难韩贞,点点头:“去吧。”   韩贞快速的飞奔出去。   “怎么样?”她眼巴巴的看着何渭。   “能怎么样?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何渭办不到的事情?”   明明还是那样傲慢又欠揍的语气,此刻落在韩贞耳朵里简直可爱的不得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扑进何渭怀里,抱住他:“谢谢你,真是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始甜了。 ☆、抱紧我   一具柔软的身体,带着淡淡的汗液和沐浴露的清香,就这样撞进他怀里。   她的手臂箍住他的腰,他能感觉她软软的手指搭在他腰间的酥麻,像是有一只小虫子,在他的心上爬来爬去。   她仰着头冲他笑,眼里好像有万千星辰。   那一瞬,何渭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脏猛的跳了一下。   短暂的拥抱,很快松开。   韩贞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只道出一句“等我爸没事了我请你吃大餐”就一溜烟钻回了办公室,只余下他站在走廊里,失了神。   ―――――   老韩同志是今天下午的飞机。   接到电话,韩贞跟秦律师报备了一声,去人事部请了一周的假,尔后直奔机场。   途中,跟庞婉打了电话。   庞婉二话不说撇下手头的工作往机场赶。   两人在机场汇合,韩贞进大厅接人,庞婉在外面等候。   一天的颠簸,老韩同志身体很虚弱,被母后架着走出来,人群中,韩贞看到了他额角新生的白发,有些刺眼。   眼泪在眼眶打转,却没掉出来。   韩贞甚至笑笑,走过来,同母后一起架住此时此刻孱弱的像是婴儿的老韩同志:“别担心,我联系好了这里最好的医院。”   母后点点头。   坐进车里,在从机场赶往医院的道路,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韩贞没说话,只攥了攥母后和老韩同志的手。   安和医院门口,不过刚刚走进医院大厅,韩贞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何渭,她以为他会找人来交接,却没想,他会亲自过来,算起来,这一个月,他因为她请了有十天的假期了。   韩贞心里莫名的歉意,也莫名的暖。   何渭走上前来:“来了,跟我来吧。”   韩贞点点头。   办理住院手续,专家会诊,提出方案,决定主治医生。   这样繁复而又杂乱的程序,不过用了半日,入夜前,韩贞收到通知,现在交费,明天就进行手术。   期间庞婉的手机一直响,显然是有急事,韩贞无视她强行要陪在她身边的要求,叫她离开了。   这样突然把人抓过来已经叫她很过意不去了。   现下,病房里只剩下四人。   韩贞看了看病床上闭着眼睛睡着的老韩同志,对母后说:“妈,我去交费,老韩同志有什么状况,你打电话给我。”   “好。”   韩贞拎了包往外走。   何渭紧跟在她身后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韩贞没拒绝,事实上,此时此刻,她太需要一个人陪在她身边缓解她内心无处疏解的不安。   这是一场事关生死的手术,要进行手术的人,是她的至亲。   她没办法冷静。   她点头:“好。”   两人沉默着一起走出医院,尽管什么话都不说,可只要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韩贞就觉得心安不少。   何渭的摩托车就放在楼下。   他戴了黑色头盔,把粉色的递给韩贞,韩贞坐上去,抓住了后面的保险杠。   何渭发动车子,低沉的声音透过头盔传过来,像是笼了一层雾,意外的柔和,他说:“以你现在惶惶不安的状态,你需要抱紧我,否则从摩托车上掉下去不要哭鼻子。”   他主动,叫她抱着他。   虽然是以这样傲娇的语气。   韩贞眼眶微微发热。   男人结实又宽阔的背就在眼前,那是只要她伸手,就能触碰到的依靠。   风将他的黑色风衣吹的鼓鼓的,韩贞沉默几秒,缓缓的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   男性荷尔蒙一瞬间包围了她。   他的背,一如想象中那样的结实,像是一颗挺拔的树。   韩贞整个人泄力一般,软绵绵的趴在他的后背,胸腔里疯狂跳动的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   风声在耳边呼啸,不知过了多久,她侧过头,看着眼前不断倒退的迷离灯火,轻轻出声:“何渭,你说,明天的手术会顺利吗?”   她说话时胸腔里的震动声就贴在他的后背,何渭感觉后背一片酥麻,半晌,他说:“院长主刀,一定会成功。”   他说会成功,那就会成功吧。   交过款,夜已经很深了。   韩贞看着何渭眉眼间的那几丝倦意,开始撵人:“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闲着没事,也不困,留在这里有什么也能照应着点。”   “不困?你可以找个镜子看看自己泛红的眼角。”韩贞强行将他推出病房:“今天你帮我的够多了。”   何渭站在走廊里,看着韩贞眼中的倔强,半晌,他问“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不过一晚,能出什么事?”   似乎没有在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那我走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嗯。”   何渭转过身。   韩贞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渐行渐远,突然出声:“何渭。”   男人几乎是在刹那间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谢谢。”   男人顿了一瞬,故作不耐的挠了挠耳朵:“别再叫我听到这两个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韩贞笑了。   此时此刻的何渭,很可爱。   也很......帅。   颠簸整整一日,母后很累了,韩贞叫她去休息,自己来守夜。   从夜幕,到黎明,韩贞睡不着,就看着窗外,看着第一缕光线穿破云层,泄下万丈金光,看着整个天地,一点一点被照亮。   今天是个好天气。   手术上午九点开始。   老韩同志被推进手术室,一切遮挡在了那扇门后。   韩贞和母后紧紧靠着坐在走廊的座椅上,静静的等待着。   从开始的故作镇定,到后来的焦躁不安。   韩贞紧紧攥住母后的手,掌心的汗,浸湿了彼此。   手术室上方的红灯不停的闪烁,每一分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人心上留下一道划痕。   整整三个半小时。   手术结束,老韩同志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医生宣布,当前看来,手术很成功。   韩贞一颗心像是掉进了肚子里,她紧紧抱住母后,红了眼眶。   她没看到,她身后,主治医生一双眼似有若无的从她身上扫过。   老韩同志被转移到了VIP 病房,虽然手术成功,但依旧还在昏迷中。   直至中午,何渭带了饭来到病房。   老韩同志幽幽的从昏迷中醒来,就看到一帅小伙站在病床前,给他媳妇儿盛了饭,又给他闺女盛了饭,照顾的妥帖又细致。   他抬了抬眼皮,吐出了醒来的第一句话:“贞贞,这谁家的小伙子啊,长的真俊......”   他沙哑的声音在满室的安静中格外的突兀,以至于听到这声音,韩贞激动的差点把饭盒一把扔何渭的脸上。   她胡乱的把饭盒往桌上一扔:“爸,你醒啦!”   “我问你话呢,这谁家的俊小伙啊。”老韩同志声音虚弱的很,却依旧不忘韩贞的终身大事,话里的赞赏和那种恨不得立刻把何渭掳上门当上门女婿的语气,叫韩贞登时红了脸。   何渭倒是坦然:“叔叔好,我叫何渭,韩贞的同事。”   “喔,有女朋友吗?”   “......”   韩贞简直要当场羞愤而死,她暗搓搓的看了何渭一眼,见他神色并无异常,这才瞪老韩同志一眼:“爸,医生说了,你要少说话。”   这么几句话下来,确实有些吃力,老韩同志心想,来日方长,便没再说话。   何渭舀了粥递到韩贞手里。   韩贞冲她笑了笑,开始给生活无法自理的老韩同志喂食。   手术后,经过一周的观察,确认术后无不良反应,医生宣布,老韩同志脱离危险期。   韩贞站在医生办公室,深深的对着医生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毕恭毕敬的那种,饱含感激的那种:“何医生,谢谢您。”   何承简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眼底带了笑意。   术后还须静养,但有母后一人已经能照顾过来,韩贞被他们夫妻赶回公司上班。   每天中午和晚上下班都会来医院走一趟,有时候会带着跟屁虫何渭。   期间庞婉和小胖子也前来慰问过。   三天后,老韩同志能下床了,便嚷嚷着住院费太贵,搬到了韩贞的公寓。   看到韩贞只有四十平的公寓,老韩同志激动的心脏病差点又犯了,得知是韩贞自己放弃了原先她和宁晓波买的那栋房子,一脸不争气的戳了戳她的额头。   何渭下班走进隔壁敞开的房间时,就见韩贞一脸委屈巴巴的站在原地,跟个被训的小学生似的。   了解了事情前后缘由。   何渭提出,他搬去和小胖子住,韩贞住他的屋子,老韩同志夫妻俩住韩贞的屋子。   看着这样的何渭,韩贞觉得,今天何渭两米八。    ☆、戏子何渭   自从母后住在了隔壁,韩贞每天下班都有热气腾腾的饭可以吃了。   对此她深感幸福,但如果不是老韩同志每天都会热情邀请隔壁的何渭一起来吃饭,韩贞觉得,她会更幸福一点。   然而现在,她每天都要忍受饭桌上老韩同志旁敲侧击的撮合她跟何渭。   对老韩同志的殷勤,韩贞好多次想说,何渭这个戏子每天都在演戏好吗?事实上他一点都不温柔,不绅士也不彬彬有礼啊!   虽然近期来他似乎变得不那么令人讨厌偶尔还让人感觉很可爱。   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喜欢他。   作为一个失恋不过三个多月的人,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和勇气再开启一份新的恋情。   不过,好在,何渭突然忙了起来。   因为一年一度的国家司法考试来了。   就在九月份的第三个星期。   准备考律师执照的何渭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韩贞很好奇,何渭为什么在大学毕业后第二年才想起考律师执照,以他的能力跟水平,律师执照应该早在大学毕业第一年就成功考取的。   小胖子告诉她,去年的九月份,正赶上何渭的前女友出了一场车祸,何渭为了照顾前女友,放弃了参加考试。   总而言之,今年没了女朋友,何渭终于参加了考试。   考试当晚,老韩同志和母后为他进行了热情的庆祝,虽然他能不能考上还是一个未知数,虽然何渭好像还只是一个跟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或者是其他亲密关系的邻居。   韩贞对此表示很无奈。   晚餐很丰富,很温馨。   韩贞看着老韩同志明明还在休养身体却还是很高兴的坐在了饭桌前给何渭夹了大鸡腿,她感觉自己可能不是亲生的,何渭才是他的亲儿子。   时间就在这样每天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气氛中煎熬的过去了。   很快,国庆来了。   老韩同志的身体修养的差不多了,至少,可以坐飞机了。   老韩同志决定带着母后回小镇,韩贞也一同回去,见见许久没见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令韩贞感到惶恐的是,临行前一晚,老韩同志问何渭要不要一起回去。   他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回去?   以什么样的身份?   回去以后又要如何面对三姑六婆的八卦?   好在,何渭做事还不是那么没分寸,在她一双眼睛无声的恳求中,他以自己也要回家陪父母为由委婉的拒绝了老韩同志的请求。   韩贞松了一口气。   国庆的第一天,韩贞携老韩同志夫妇坐上了回程的飞机。   当天,何渭也履行自己的约定,回到了久违的家里。   何母见何渭回来整个人?几咝说牟坏昧耍辉缇统雒怕蛄瞬耍隽艘蛔雷臃崾⒌牟耍际呛挝枷不兜摹?   何承简也回家了。   饭桌上,一家三口吃着饭,何母一边给何渭夹菜一边询问何渭的近况,气氛还算不错。   可说着说着,话题不知怎么就转移到了女朋友上面。   这似乎是每一个即将奔三的年轻人都要经历的噩梦。   “儿子,你看你单身也这么久了,是时候谈个新女朋友,妈妈这边儿有几个不错女孩儿想认识认识你,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巴拉巴拉......”   何渭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妈......”   “妈也是替你着急,你今年过完年都二十六了。”   “......”二十六很老吗?   那二十九呢?   何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过完这个年就就二十九的剩女韩贞。   她现在在干嘛?   吃饭吗?   今天吃的什么?   “前段时间你介绍来医院的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他正想的入神,忽的,听到一道沉稳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何承简竟然主动问起了他的生活状况。   问的还是他心里恰好想的那个人。   何渭很诧异,他盯着何承简看了半天,才干巴巴道:“韩贞。”   “多大了?”   “二十九啊。”他问这个干什么?   “女大三,抱金砖,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他在说韩贞?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话外之意,是他娶了韩贞挺好的?   何渭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玄幻,说实话,何承简挑媳妇儿的眼光很高,至今,他身边的女孩儿还没有哪个是受到过他肯定的。   何渭怎么也想不通,他居然会肯定韩贞。   韩贞有什么好?   粗鲁,邋遢,说话大嗓门,浑身上下,一点都没有一点作为女人的温软和可爱。   这天,何渭是在梦幻中吃完这顿饭的。   吃完饭回到公寓,和小胖子并肩躺在床上看电视,看到一半,何渭突然幽幽的问了句:“胖子,你觉得韩贞怎么样?”   “挺好的呀。”小胖子盯着电视目不转睛道。   “你也觉得她挺好?”   “什么叫也?除了我还有谁觉得她好?”小胖子终于扭过头看这何渭,须臾之后,他忽然瞪大眼睛:“难道你也这么觉得?”   “当然不是我,是我家那个老头。”   “你家老头觉得好那就是真好了,他眼界多高呀。”当初把林晓贬的一文不值,甚至强行勒令何渭离开林晓。   “可是她到底哪里好?”   “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有她在,我体重都要下降的。”   “......”   “而且没有她在,我们又失去了一向娱乐活动——斗地主,啊,人生是多么无趣啊。”   “......”   虽然胖子好像在胡说八道,可何渭觉得,他好像挺不适应没人跟他斗嘴的日子。   是挺无趣的。   连他最喜欢的法制节目都不能叫他提起半点兴趣。   何渭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手机突然传来震动声。   他点开,是安霁。   【律师安霁:去泡温泉吗?】   很多人不知道,除却上司跟助理的关系,安霁跟何渭还有另外一层关系——大学时他们曾是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哥们。   在法律这方面,何渭的能力不比安霁差,却花了大部分时间在恋爱上,对工作毫无上进心,以至于至今还只是个助理。   何渭想了想两个大男人穿着短裤一起泡温泉相互揭对方伤口的美好场景。   ......还是算了。   【本少爷:没兴趣。】   【安霁:我从你的声音里听出了因某人不在而萎靡不振的意味,怎么,韩助理回家了?】   【本少爷:滚!】   他发完这句,安霁半天没回复,还真滚了。   估计是某个美人应邀跟他一起去泡温泉了。   这个斯文败类!   他那些小粉丝们知道他艹粉吗?   何渭很用力的关掉聊天界面,在联系人里翻来覆去的找可以聊天解闷的人。   翻了半天,发现他只想和一个人扯皮。   可他拉不下脸。   他怎么可能主动去加那个蠢货的微信号并给她发信息?   可是,她难道就没一点不习惯他不在她身边吗?   这个薄情的女人。   何渭面无表情的扔了手机,睡觉。   一觉醒来,天黑了。   他拿过手机,没有任何的电话或者是短信。   何渭揉揉眼睛,感觉人生简直寂寞空虚冷。   旁边的小胖子还在睡着。   整个房间寂静无声。   他的肚子叫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来,这个月他付了韩贞一千二的饭前她却在这月刚刚开始就放了他鸽子,导致他一觉醒来饥肠辘辘却吃不到香喷喷的饭。   作为雇主,他觉得自己有权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嗯,不是想借机跟她说话,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没毛病。   何渭喜滋滋的翻开添加好友,输入了手机号,很快,界面上冒出了一个昵称——律师韩贞。   是她。   他点击添加好友,输入备注:被你遗忘在角落的雇主。   发送。   彼时,不远万里的某个偏僻小镇,韩贞刚吃过饭,怀里抱着皮卡丘的抱枕躺在床上追剧。   屏幕上方跳出了一行信息。   【本少爷添加你为好友,备注是被你遗忘在角落的雇主。】   什么鬼?   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   韩贞果断点击了拒绝。   对于这种头像是手写体我最帅,昵称是本少爷的来路不明的自恋狂,没什么好犹豫的。   拒绝后,她继续安然的看剧并时不时的对着男主冒出星星眼。   这段,何渭躺在床上静静等待,几乎是在手机屏幕亮起的第一时间拿起了手机。   点开。   【对方拒绝了你的好友请求】   纳尼?   韩贞这智障竟然拒绝了他的好友请求?   男人唇角的笑意一瞬间变成了肃杀。   小胖子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就看到暗沉的房间内,床上坐着一个不明生物,手里捧着手机,手机发出的蓝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面部表情狰狞的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吓了一跳:“何渭你表情这么瘆人是要吓死谁?” 作者有话要说:  嗯,有奸,情了,剧情就是这么快,六到飞起。 ☆、她丑但他不瞎   何渭“呵呵”冷笑两声,重新修改了备注,再一次发了过去。   对于电视剧的又一次打断,韩贞很不满,她皱了皱眉,这才点开那条消息。   【本少爷请求添加您为好友,备注:老子是何渭!你居然敢拒绝我的好友申请?吐出我的饭钱来!】   ......   大写加粗的感叹号显而易见的表达了手机那端何渭的愤怒。   韩贞无语的抽抽嘴角,刚刚他发了个那么莫名其妙的备注是什么鬼?直接说自己是何渭不就好了?干嘛强行加那么多戏喔?   不过,也对,她应该猜到的,毕竟生活圈里有她手机号的人并不多,会有这么一个自恋到没边的名字的更是少之又少。   本少爷?   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通过了何渭的好友申请。   手机很快传来震动声,震的她手指稍稍有些发麻。   【本少爷:谁给你的狗胆居然敢拒绝本少爷的请求?说!是谁!】   ......   这个智障呦......   韩贞顿了几秒,手指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移动,编辑好信息,发送。   【律师韩贞:鬼知道你那个“被你遗忘在角落的雇主”是什么玩意......】   【本少爷:你的记性真是好棒棒,上个月底本少爷才支付宝给你转了一千二!】   【律师韩贞:然后呢?】   【本少爷:然后现在本应该在家里做饭的你此时不知道在什么犄角旮旯逍遥留下可怜的少爷我饿的怀疑人生。】   【律师韩贞:你不会叫外卖?】   【本少爷:老子付钱给你你却叫我叫外卖,这像什么话!】   【律师韩贞:然而我现在再一个距离B市有一千公里的山沟沟并不能给你做饭,我能怎么办?】   【律师韩贞:你不会叫我退钱吧?满脸鄙夷表情包。】   何渭垂头想了想。   退钱?   就那几百块钱?   开玩笑,他一点也不缺钱,他只缺一个陪聊的,更准确来说,是听他废话的人。   半晌,他咧唇一笑,打字。   【本少爷: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人?你放心,钱是不需要退的,但需要你用另一种方式来偿还,邪恶猥琐大笑表情包】   韩贞盯着偿还那两字,脑海里瞬间脑补出霸道总裁爱上我言情小本里的男主套路,这时候,后续剧情是男主要求女主肉偿了......   被何渭压在身下啃来啃去?   韩贞想了一下那种画面,登时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律师韩贞:你想对我做什么?警惕脸。】   【本少爷:你在想什么龌龊的念头?我只是想说,不如你当我的陪聊,这七天内随叫随到,一小时十块,七天一共两百八,你陪我聊二十八个小时就好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心动了吗?】   划算个屁。   心动个屁。   跟这种人多聊一会儿韩贞感觉自己都要少活十年。   【本少爷: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不愿意?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排着队等这种机会本少爷都不给!】   ......他到底是从何而来的自信?   尽管他那张脸确实迷人,但他这个人也确实欠揍。   【本少爷:想好再说话,如果拒绝,你不仅要把饭钱退给我,并且从今往后你都将失去这条发家致富之路,以及胖子的那一份。】   ......   不得不说,何渭这人脑袋瓜子挺好使,知道她软肋。   韩贞想了想,不然就陪他聊呗,反正也少不了一块儿肉。   【律师韩贞:聊,从现在开始计时。】   电话那端,肚子饿的咕咕叫的小胖子催促着何渭订外卖。   何渭头也不抬:“不看少爷我正在忙?自己去订,顺便帮我订一份儿,我要吃牛肉炒切条盖饭。”   “......”   小胖子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脸上还带着很是愉悦的笑意,有些好奇的凑过脸来:“跟谁聊呢?何渭你有新女朋友了?”   何渭抬起手,张开五指,一把啪在小胖子的脸上:“看什么看?订你的饭去。”   “......”   小胖子一把拨开他手,嘟囔了句“谁想看似得”,跳下床,从电脑桌上的一堆杂物里艰难的翻出几张外卖单。   许久没用,外卖单都皱巴巴的。   小胖子看了看上面的菜单,西红柿炒鸡蛋,过油肉,水煮肉片,香辣肉丝,糖醋里脊,宫保鸡丁......   他幽幽的回过头,一脸苦瓜相:“此时此刻,我好想念小贞贞。”   小贞贞是什么鬼?   还有这死胖子叫这么亲密干什么?   何渭瞪他一眼:“再不打电话信不信我立刻把你的电脑扔到楼下?”   “......”啧,这么大火气做什么?他说什么了吗?   小胖子缓缓回过头,拨通其中某个电话。   订了一份糖醋里脊盖饭,一份牛肉炒茄条盖饭。   挂断电话,他开了一局撸啊撸。   半个小时后,随着敌方基地爆裂,手机响了。   他扔了鼠标,拿着手机下去取饭。   取完饭回来,发现何渭还在玩手机,笑的一脸鬼畜。   好久,没见他笑的这么开心过了。   他把饭往饭桌上一放:“跟谁聊呢?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还吃不吃饭了你。”   何渭吐出一句“你管我”捧着手机在他对面坐下。   “吃饭还玩什么手机?”   “你管我。”   “.....”   小胖子完全失去了跟何渭对话的欲望,拆了一次性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何渭扒拉开饭盒包装袋,手机对着自己的牛肉炒切条盖饭“咔嚓”一声。   饭前拍照?   这不是小姑娘才喜欢的事情?   他玄幻的看着何渭:“何渭,你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吧......”   何渭把照片给韩贞发过去,附送一句:今天的晚餐,这才放下手机,对着小胖子嗤笑了一下:“你懂什么?”   他确实有些看不懂此时的何渭......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何渭跟受到五百万中奖通知似得,几乎是在手机屏幕亮起的同一时间的拿起手机。   【律师韩贞:牛肉炒切条?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天地良心,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他的晚餐是什么。   【本少爷:我乐意,你管得着?】   ......   手机再未震动,何渭这才放下手机,慢悠悠的拆了一次性筷子,扒拉起饭来。   小胖子饭已经吃掉大半,饥饿感略有缓解,吃的不那么急了,他慢悠悠的抬起头来,一边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里脊,一边问了句:“通过我对你的观察,我得出一个结论——你恋爱了。”   何渭一口米饭噎在喉咙里,剧烈的咳嗽起来。   须臾之后,他满脸通红的看着小胖子:“放你的屁!”   谈恋爱?   跟谁?   韩贞么?   开玩笑,他喜欢的是那种肤白貌美大长腿,看起来很可爱还听话的萌妹子好吗?请问韩贞浑身上下有哪一处符合这个标准?   哦,也就有一点,她皮肤很白了。   然而这也不能阻止她丑呀?   可惜了,她丑但他不瞎。   他也就是无聊了,想找个人打发一下时间,而韩贞这个逗逼恰好对他胃口。   谈恋爱?   那是不存在的。   况且,他对前任旧情难忘,怎么会这么快移情别恋?   突然想到林晓,何渭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好像,很久都没有想过这个人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惦念过去?   再想起这个人,竟有种陌生感。   从前心口的刺痛感,像是被抹去了。   他愣了一会儿,轻轻的拍了一下脑袋,继续吃饭。   一顿饭吃完。   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吃过山珍海味的人是很难再咽得下去粗茶淡饭的。   虽然,韩贞做饭用的也不过是这些食材,算不上什么山珍海味,可她做的就是比外卖好吃啊,还吃的还不止一星半点。   因此,他仍不住对手机那端的人吐槽了一下。   【本少爷:外卖很难吃,你说这家饭点为什么还没有倒闭?】   【韩贞......】   【本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再吃外卖我就要吐了。】   【韩贞:还有五天国庆假期才会结束,谢谢: )】   【本少爷:你不能提前回来吗?我给你加工资。】   【韩贞:不能。】   【本少爷:小贞贞......】   【韩贞:滚!】   【本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不甜?继续撒狗粮。 欢迎吐槽,作者没有玻璃心,你们的意见是我进步的开始。 ☆、你不想我吗?   自从加上何渭微信以后,韩贞的手机时刻都处在震动当中。   早上——【本少爷:起来了,想吃你做的鸡蛋饼】   中午——【本少爷:京酱肉丝盖饭图片,中午吃这个。】   晚上——【本少爷:不想吃外卖,答应我的大餐呢?我想吃虾,你做的。托腮表情包】   中间间隔性——【本少爷:我在看书,提高一下个人修养,棒不棒?】   【本少爷:我在看电视剧,男主长这么丑为什么还要出来吓人?你说我要不要改天进军一下娱乐圈?】   【本少爷:刚刚下去散步,看到一条狗,好像你】   ......   韩贞表示,谁他妈想知道他一天到晚在吃什么干什么?这人是不是闲疯了?   一个不正常也就算了。   当饭桌在手机上响起,韩贞顺手回了一句时,老韩同志脑袋凑了过来:“跟谁聊呢这么热乎?”   韩贞瞥他一眼:“操太多心不利于修养。”   老韩同志一把夺下她手机:“解决不了你终身大事更不利于修养。”   “喂喂喂,老韩同志,你怎么能窥探我隐私?”韩贞急慌慌伸长爪子去够,却又介于老韩同志是病号,不敢太过张狂,愣是没抢到。   老韩同志看了一会儿,把手机还给她,笑的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闺女呀,好好跟何渭聊。”   “你怎么知道是何渭的......”韩贞小声嘟囔了句。   “微信朋友圈里有一张他逗狗的照片,前不久刚发的。”   “......”   吃过饭,韩贞收拾碗筷去洗碗。   扔在客厅的手机又震了。   母后拿了手机进了厨房,一把把手机塞进她手里,把她往外面推:“快上去好好跟人小伙子培养感情,碗筷妈来洗。”   “......”   韩贞感觉身边所有人都不正常了。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她过完了自己的假期,被老韩同志母后催着回到了B市。   当走进公寓,打开门,刚要踏进去时,隔壁钻出一个脑袋来,一张帅气的脸笑眯眯的看着她:“欢迎回来,小贞贞。”   “恶心不恶心你?”韩贞看他一眼,哆嗦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不想我吗?”何渭跟在她屁股后面进屋:“我可想死你了。”   “......”能不能行了,过了一个星期,这人骚话怎么这么多了?   韩贞进的是何渭的屋子,自从上次她移居到这处,还未来得及移回去。   她端了杯水,在沙发上坐下,歇了会儿。   期间,何渭就坐在她身边叨逼叨。   韩贞喝着水,跟听不见似得。   半晌,何渭怒了:“你要食言?想得美!今天中午我要吃虾,你做的!”   韩贞喝完一杯水,这才慢悠悠的看着旁边这个看起来像是因为吃不到骨头而嗷嗷大叫的狗的男人:“现在不行,现在我要收拾东西。”   “收拾什么东西?   “这是你的屋子,我要搬回我屋子住。”   “哦,不能晚上再搬吗?不能吃过饭再搬吗?你看看时间,都十一点了,你再不做饭,一个小时后你将在沙发上看到一具尸体。”   “我很期待。”   话落,韩贞起身,收拾东西去了。   “韩贞!”身后,男人爆发出一声狂躁的怒吼,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韩贞先去了卧室。   正收拾着,听到门外传来谈话声。   紧接着,卧室外就走进两个人来,一个是何渭,还有一个是房东。   韩贞停下动作,转过身来浅笑着看向房东:“姐,你怎么来了?”   房东和善的看着她:“贞贞,交下一季度房租的时间到了。”   这话一点都不和善。   合同里确实是白纸黑字的写着一年房租要分四个季度交,一次交三个月的。   然而,她现在没钱啊。   所有的存款,都在不久前砸进了医院,现在的韩贞,就是个穷光蛋。   她笑笑:“姐,能不能宽限我几天?”   “能是能,不过你要尽快交齐,大姐也是要吃饭的人。”   “好......”   送走房东,韩贞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现在一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更别说一个季度的,就算宽限几天,也并不会有钱。   怎么办呢?   韩贞眉头紧锁,眼珠子溜溜的转。   最后,黑漆漆的眼珠子定在了何渭身上,露出看一抹很是谄媚的笑意:“何渭,商量件事呗。”   “什么事?”何渭警惕的看她一眼,瞧她这幅摸样,不像是有好事。   “你把你房子免费给我住呗。”   “??”何渭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跟我说什么吗?”   “你住了我的房子我住哪儿?”   “你可以住小胖子家啊。”   “你要我跟一个每天只知道蓬头垢面坐在电脑跟前打游戏的网瘾少年同居?”何渭眼睛瞪得老大:“你疯了吧你!”   韩贞:“......”   “你当我稀罕跟你住一块儿似得?整天臭袜子脏衣服满天飞,谁受得了?”隔壁刚蹲完大号溜过来的小胖子恰好听到何渭大放厥词,立刻争锋相对的怼了上来。   何渭再怼回去。   于是,好好的一个建议,就变成了互怼大会。   韩贞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唾液四溅,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妈的好头疼啊。   互怼大会以两人互放狠话打死也不跟地方住作为结束语。   韩贞终于插得上话。   她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尽量叫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如果你俩合租,把何渭的房子让给我住,我答应每天免费给你们做饭洗衣服。”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很诱惑。   然而两个男人相互对视一眼,冷哼了一声:“决不妥协!”   “......”韩贞很绝望。   小胖子友好跟她提议:“我愿意跟你合租,免去房租,并且不需要你给我洗衣服,只需要一日三餐。”   “这么好?”   “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   “没事多叫婉婉来家里玩啊。”   “......”这是要叫她卖友求荣?庞婉知道这消息,估计连打死她的心都有。   她“呵呵”了两声。   何渭这厮立刻见缝插针:“跟他合租还不如跟我合租,胖子每天生活作息严重不规律,你想想,你大半夜起来上厕所,一个不明物体坐在客厅脸上泛着幽幽的蓝光。”   韩贞:“......”   小胖子:“何渭你丫会不会说话?我那是在工作,工作!”   何渭无谓的掏掏耳朵,扫韩贞一眼:“你搬来跟我住,我衣服自己洗,还顺带洗碗,你只要负责做饭就好了。”   她没有听错吧?   这福利简直好的可怕。   她有理由不答应吗?   根本没有嘛!   什么,他趁机猥,琐她?   不存在的。   他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她会打断他整条腿。   韩贞想了想:“好,那我跟你合租。”   抢到免费五星级大厨的何渭得意的冲着小胖子嗤笑了一声。   小胖子愤愤的吐出一句“小婊砸”夺门而去。   何渭弯了唇角,抬手轻轻的拍了韩贞的头顶一下:“好了,东西不需要收拾了,现在,可以去做饭了吗?”   “可以了。”   韩贞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走到冰箱跟前,拉开。   空空如也。   “你让我拿什么给你做饭?拿着满冰箱的冰?”   “......”   “嚷什么嚷,去买菜就是了。”   韩贞坐着何渭的摩托车去了超市,风穿过少年黑色的短发和白色的长袖,韩贞坐在车后座不合时宜的想,其实何渭这个人,还挺好的。   于是何渭停下车摘了头盔时,就看到韩贞隔着头盔笑眯眯的看着他,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何渭眼神怪异的看她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额前弹了一下:“卧槽,干嘛冲我笑的这么不怀好意?”   “......”韩贞捂着额角嘶哑咧嘴,她刚刚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智商喂狗了,居然会觉得他挺好的?   韩贞摘了头盔,重重的往何渭手里一放,鼻孔朝天的扬长而去。   挑了很多食材。   路过生鲜区时,何渭一直在她耳边嚷嚷:“虾,我要吃虾!”跟个胡搅蛮缠的孩子似得。   韩贞感觉,从今天起,可能她要学着养一个儿子了。   做好饭已经是中午一点。   韩贞去隔壁叫了小胖子过来。   时隔七天,两人再吃到韩贞做的饭,简直都要高兴哭了。   小胖子感慨:“我终于又过上了神仙一样的生活。”   何渭看她一眼,冷笑:“也就这一顿而已,从今往后,韩贞就是我的专属煮饭婆,跟你呢,就没什么关系了。”   韩贞:煮饭婆是什么鬼?   小胖子:“我愿意花钱继续蹭吃蹭喝。”   “你想得美,我们贞贞是不会答应的,对吧,贞贞。”   “......”贞你妹,这两个幼稚鬼呦。    ☆、我怎么可能喜欢韩贞那个制杖   同居第一晚。   韩贞洗了澡顺带把内衣内裤洗了,顶着湿答答的头发去阳台晾内衣内裤。   折回身来,就瞧见何渭这厮双腿交叠,双手抱臂,斜倚在门框,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呦,还是小碎花的呀。”   “干你屁事!”韩贞瞥了他一眼,啪唧一声关上了阳台门,丝毫没有一个作为女人的羞涩。   目不斜视的走进卧室,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韩贞满足的喟叹一声。   转瞬,却见卧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何渭居高临下的站在床边:“床是我的,你立刻起来滚去睡沙发。”   韩贞动都没动一下,翻白眼:“跟女孩抢床,何渭,我真怀疑你丫的到底是不是男人。”   “怀疑?我可以让你见识一下我男人的骄傲。”话落,就俯下身,伸手去拽韩贞。   韩贞伸出一只白嫩的脚丫子,啪唧一下,无情的踩在了何渭的脸上。   !!!   他这么帅气的一张脸就这样被一只脚玷污了!   何渭怒了,大手扣住韩贞的脚踝,快准狠的扑上去,将她狠狠压在身下:“不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真本事你不知道你何少爷的厉害!”   一瞬间落于下风的韩贞不干了,老虎不发威当她病猫呢。   挥舞着手脚跟何渭干起架来。   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你上我下,你下我上,用尽各种姿势。   直至——   何渭愣在那里,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韩贞的......胸口。   韩贞睡衣领口宽松,此时此刻,她骑,在何渭身上,俯着身,领口松松垮垮的耷拉下去,领口之下的风光,露了个精光。   韩贞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快速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自己的脚丫子揣在何渭的屁股上:“流氓!”   何渭整个人骨碌碌的滚到床沿,然后“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   他想自己一定是摔坏了脑子,否则此时此刻,他为何感觉不到痛意,而是,满脑子都是方才的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藏青色的蕾丝边缘包裹着两片软白的肌肤,一条沟壑从深处延伸出来......   唔,很翘很挺很饱满。   出乎他意料的撩人。   很快,他发现一件很羞耻的事情,他的老二不争气的......硬了。   Excuse me?   他居然会对韩贞起反应?   那是韩贞啊!   一个活的比大老爷们还糙的女汉子啊!   重点是,给她看到他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于是,下一秒,韩贞就看到来时气势汹汹的何渭跟个孙子似得,夹着尾巴逃跑了。   她拍拍手,瞥一眼他的背影:“占本仙女便宜,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   这一晚,她成功的抢夺到了床的使用权。   许是抢来的床,这一夜,她睡的格外安稳。   而客厅里,何渭快速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矿泉水一口气喝掉大半瓶。   然而火气并没有降下去。   无奈之下,他洗了今晚的第二次澡。   终于有所纾解,他穿着自己的大裤衩,躺在了沙发上。   关了灯,整个客厅黑漆漆的,唯有月光透过窗帘洒下细微的光,斑驳的落在地板上。   何渭睁着眼,看着天花板,魔怔了一样,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循环播放着方才的画面。   真他妈要命!   这一晚,直到大半夜,瞌睡至极,他才浑浑噩噩的睡过去。   睡的并不安稳。   他做梦了,一个春梦。   他梦到自己一晚上都在企图解开韩贞的藏蓝色印花胸罩,以窥视更多的风光,以及,上手。   这很惊心动魄。   以至于梦境最后一瞬,韩贞的胸罩缓缓被剥落时,他惊醒了。   浑身都是汗。   内裤,也湿透了。   太他妈可怕了!   他春梦的女主角,居然是一个邋里邋遢的女汉子。   他撑着双臂坐起身来,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就听到一道清亮的女声自背后传来:“醒了?”   是韩贞,这个梦的女主角。   何渭浑身一哆嗦,看都没敢看韩贞一眼,站起身来头也不抬的直奔洗手间。   打开花洒,冲第三个澡。   韩贞做好早饭,准备梳洗一下吃饭,就听到洗手间里传来沙沙水声。   这货昨晚不是洗过澡了?   她敲敲洗手间的门:“你搞什么呢?时间不早了,我要洗漱了!”   何渭洗内裤的手一抖,差点把刚洗好的内裤掉地上。   他惊魂未定的看向洗手间后的人影:“快了。”   洗好,挂起来,他推开洗手间的门。   韩贞走进来。   她正要跟何渭说话,就见这厮顶着两堪比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黑眼圈头也不抬的跟她擦肩而过了。   走的异常飞快。   这是什么臭德行?   她轻嗤了一声,没理他,径直进了洗手间。   何渭把早饭端上桌,吃饭。   吃到一半,韩贞出来了。   穿一身黑色的通勤装,胸口......   卧槽,能不能行了?这注意力转移不了了是怎么着?   他强行移开视线,强行假装镇定的继续吃饭。   可粥掉衣服上了也不自知。   韩贞看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皱起了眉:“你今天怎么回事?粥掉衣服上了也不知道擦擦?”   何渭看了一眼韩贞。   整个人心虚的不得了,这饭是彻底吃不下去了。   他放下碗筷,起身:“我吃好了。”   “就吃这么点儿?”韩贞看着他碗里剩下的大半碗粥。   何渭没说话,一溜烟,进了卧室。   拉开衣柜。   整整齐齐的一排黑色通勤装,下面摆放着的,是几件零散的颜色鲜艳的属于这个年龄段的连衣裙以及T恤,裤子,哦,对了,角落里还有内衣跟内裤。   这是韩贞的衣柜。   他忘了,他的衣服已经被转移到另一个衣柜。   他盯着那几件内衣,发了半天的呆,这才猛地关上衣柜。   客厅里韩贞听到声响:“何渭你钻里面干什么呢?换衣服呢还是拆房子呢!”   何渭没说话,走到自己衣柜跟前,随手拿出一件黑色卫衣,套上。   转身就走。   走出客厅的时候,也没再跟韩贞说一句话。   韩贞正好拎了包拿了钥匙准备出门,看着他这幅匆忙逃窜的背影,心想,难道昨天晚上她太过凶猛吓着他了?   安霁律师事务所。   安霁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悠然的把一份文件夹扔到何渭桌上:“今天上午把这个案子看一下。”   何渭垂着头:“喔。”   这蔫儿了吧唧的声音。   安霁挑眉:“这是怎么着了?”   “没睡好。”   安霁看了看他眼圈周围的一层青黑:“来杯咖啡吗?”   “来。”   喝了几口咖啡,何渭开始看手头的案子。   一个小时过去了。   安霁走过来:“看的怎么样了?”   喔,还停留在第一页。   他蹙眉:“一个小时了你就这进度?”   何渭没接话,沉默半晌,抬起头来:“如果你总想着对一个女人动手动脚这意味着什么?”   安霁双腿交叠,倚在他办公桌前,想了一下,唇角微勾:“意味着你发情期到了。”   “......滚!”   安霁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站直了身子:“很简单,你喜欢上这个女人了,让我来猜猜,这个女人是谁?”   “放你的屁,我怎么可能喜欢韩贞那个制杖!”   “哦,是韩助理啊。”   “......”何渭扶额,他怎么就不打自招了?   “韩助理挺好的,配你,绰绰有余。”   “什么?就她那一米六的小短腿?”   “小短腿怎么了?不也照样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我才没有喜欢她!”   “跟我吼这么大声做什么?心虚啊,恼羞成怒啊。”   “滚,别再跟我说话......”   这一整天,何渭都在思考他对韩贞的感情当中度过了,可直至下班,他都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   回到家,继续保持沉默。   饭桌上,匆匆吃了几口,进了洗手间。   小胖子看着何渭的背影,又看了看韩贞:“你俩吵架了啊?”   “没有啊。”   “那何渭这是?”   韩贞摊手:“鬼知道。”   没他在她耳朵跟前叨逼叨,她乐的清静。   然而这种状态足足持续了一整个星期,韩贞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打入了冷宫。   冷暴力什么的,太折磨人了。   好在,这天早上起来,下雨了。   好像是从半夜就开始下,早上的时候,地面已经积了一层水,而且,雨势不减反增。   无论是骑自行车出门的她还是骑摩托车出门的何渭,今天都只能乘坐公交车了。   七点到八点时间段,只有一趟,这意味着,何渭必须跟她乘坐同一趟公交车了。   韩贞有心跟何渭化解,在看着他钻进车厢后,偷偷摸摸的跟在他身后,进了车厢。   人很多,前胸贴后背的那种。   韩贞努力挤到何渭身侧,装作很巧合的样子跟他打招呼:“嗨,早上好!”   何渭垂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早上好。”   “你......啊!”正要说什么,忽的,车厢猛地一晃,有人酿跄了一下,踩在了韩贞的脚上,是一双高跟鞋的鞋后跟,尖尖的那种,韩贞瞬间感觉自己的脚被踩了个稀巴烂,疼得直叫唤。    ☆、浑身着了火   何渭垂眸,就看到韩贞疼的眼角都泛了红,一只脚踮着,摇摇欲坠的站在那里,那模样,竟难得的透出几分柔弱来。   他顿了一瞬,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也没说话,只伸出手臂,一只手拉着挂钩,一只手抓住座椅,恰到好处的将韩贞护在了他的手臂范围内。   韩贞可怜巴巴的抬起头来,就见男人像堵墙似得,挡在她面前,挡住了那些拥挤的人群。   他的脸朝着窗外,阳光洒下,像在他面上镀了一层金光,朝气蓬勃又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这时候的何渭......还挺帅的。   韩贞看了一会儿,伸手,拽了下他袖口。   何渭眨了下眼,看她:“怎么?”   韩贞压低声音:“你最近,为什么躲着我?”   何渭对上她的眼,那是一双黑白分明到极致的眼,眼里澄澈到没有一丝杂质。   他要怎么开口,他躲着她是因为看到她就想对她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比如,此刻。   她裹在通勤装下的曼妙曲线,就像是一种致命吸引,吸引着他脑海里的每一寸神经。   蠢蠢欲动。   不能自控。   半晌,他不自然的别过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   “......”   “或许......你可以理解为我是怕了你。”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韩贞眨眨眼,果然,是她那晚太生猛了。   半晌,她垂下头,略带羞涩道:“其实,那晚只是一个意外,我没想把你踹下床的。”   什么?   他们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气氛谜之尴尬,何渭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韩贞看着他,既然他不主动,她就主动认个错呗。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挠了挠,声若蚊蝇:“何渭,我们和好吧,那天的事情,我跟你道歉。”   “......”   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何渭感受着手腕上女人皮肤的滑腻和柔软,愣了一瞬,才道:“好。”   韩贞弯了唇角:“今天回去给你做大餐。”   何渭看着她的笑意,心里感觉怪怪的。   他想起安霁的话。   喜欢?   这是喜欢吗?   抑或,只是因为他太久没碰女人太过饥渴?   一定是后者,没错。   喜欢韩贞?   不可能的。   ―――――   冷战消除,韩贞感觉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她又多赚了一份钱。   没错,何渭之前说好的洗锅以及自己洗衣服,都花钱雇她来?饩隽恕?   韩贞感觉自己就像伺候了一个大少爷,好在,这位大少爷出手足够阔绰。   日子倒也过的安稳,一个眨眼,秋天过去了。   冬天来了。   11月22号,这一天,是司法考试出成绩的日子。   一大早,韩贞就催着何渭查成绩了,她紧张兮兮的模样,搞的好像参加考试的人是她一样。   何渭懒洋洋的坐在电脑跟前,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韩贞,闭嘴。”   韩贞推了他后背一把:“快快快......”   “......”   登录网站,输入个人信息,查询。   最后的界面显示,何渭过线了。   这意味着,从今天起,他就是一个律师了。   韩贞激动的跳起来,搂住他脖子:“何渭,过了!”   何渭盯着电脑屏幕,无声无息的挑起了唇角。   这一晚,韩贞,何渭外加小胖去外面吃大餐以示庆祝。   街头灯火通明,一行人才醉汹汹的回到公寓。   小胖回到自己的屋子一头栽倒在沙发上,不醒人事了。   韩贞整个人八爪鱼一样软绵绵的挂在何渭身上,嚷着还要喝。   何渭把她扔在沙发上,自己又晕乎乎的去冰箱里又拿了几罐啤酒,打开,一瓶塞韩贞手里,一瓶自己拿着,轻轻碰一下,抿一口。   韩贞一口气喝掉大半,眼前全是人影,层层叠叠。   她伸手拽住何渭的衣领,探头探脑的把脑袋伸到他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似的:“唔,你是谁?”   何渭表面看起来有些醉意,心底,却依旧保持着几分清醒。   他垂眸看着韩贞,她憨态可掬的仰着一张红彤彤的小脸,对着他左瞅右瞅,一张小嘴就在他唇边,他甚至能闻到,她呼吸间浓重的酒气。   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笑嘻嘻的凑过来:“咦,宁晓波,你怎么在这里?”   宁晓波是谁?   他喝一口酒,心里好像在咕咚咕咚的冒泡。   “宁晓波,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韩贞忽的一把勾住他的脖颈,鼻尖,抵住他的,一双眼,像是飘了一层雾,茫然的看着他。   她的唇瓣,近在咫尺。   不知是夜色太魅惑,还是这酒气太醉人,何渭抿了抿唇,体内,竟燃起一股燥热。   她薄唇微启,唇瓣因为酒液的缘故润泽晶亮,像是果冻,好想叫人......咬一口。   这一瞬,何渭像是着了魔。   不知怎的,就扣住韩贞的腰,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火热,悸动。   一并在唇间蔓延开来。   像是在体内压的很久的渴望,就这样按下了开关,那些渴望,如同浪潮一般,一瞬间汹涌的涌上来,淹没了所有的理智。   何渭狠狠的吻下去。   等到舌尖想要撬开韩贞的牙齿时,她的身体软绵绵的滑了下去。   她,睡着了。   在他浑身跟着了火似得的时候。   何渭动作一顿,看着她被他吻的发红的唇瓣,理智,一点一点的回到了脑海。   他方才,对韩贞做了什么?   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畅快。   像是橱窗里想要很久的衣服,终于,摸到了。   这感觉?鞘裁垂恚?   何渭烦躁的挠了挠头,把手里的酒罐捏扁了。   在地板上坐了好一会儿,直至,韩贞的手臂缠上他的腰,何渭才猛地回神。   他侧目,盯着韩贞沉睡的脸,半晌,叹一口气。   把韩贞抱回了卧室,脱了外衣和鞋子,又给她盖上被子。   何渭这才去了洗手间。   ―――――   通过司法考试,再加上已在安霁有一年从业时间,很快的,何渭拿到了律师资格证,以一个正式律师的身份,接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案子。   韩贞陪着他买了几套西装,好歹是当了律师的人,再穿的那样不修边幅就说不过去了。   不得不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穿上西装后的何渭,那就四个字——真他妈帅!   那身材,那气质,说是娱乐圈当红小生都没人有怀疑。   当然,真正让韩贞对他刮目相看的,不仅仅是他整个人逼格的提升,还有他第一个案子的漂亮收尾。   一炮在律师圈子里砸了个响,一个官司打下来,人人都知晓,这圈子里最近出了叫何渭的新律师,案子打的那叫一个精彩。   很快,无数的合约接踵而至。   连着打了数十个案子,从无败绩。   何渭成了真正炙手可热的律师。   金钱,名利,一并滚滚而来。   何渭的人生就像开了挂。   当然,开了挂的同时,他也没忘了还挣扎在温饱线的韩贞。   他提了韩贞坐他的助理,又因为案子的关系,两人日日同吃同住同行。   韩贞也有幸跟着何渭体验了一把坐豪车的感觉。   只是,明明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换了,可韩贞不懂,为何,何渭还要跟她挤在一套四十平的公寓里。   当晚,吃饭时,她将这个疑问提了出来。   何渭的回答是——没有她谁帮他做饭洗碗打扫家,又有谁帮他洗衣服?   韩贞想了想,不对啊,这些事,只要找一个保姆就可以完美解决。   对此,何渭的回答是——保姆做饭做不出她的味道。   这个解释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如果不是那日大扫除,可能,连她都要被何渭骗过去。   可那日,偏偏叫她从抽屉的最深处翻出了一张照片。   林晓的照片。   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儿,韩贞想,何渭之所以不离开这里,应当是因为留恋,留恋这个曾经有过美好回忆的地方,至于她,不过是他脸皮薄而找的借口。   那天,看着那张照片,韩贞心里竟生出一股嫉妒。   何渭这么好的人,她是怎么舍得离开的?   是,从前她也觉得这个男人傲慢无理又变态,可后来,每次她有难,陪在她身边的,都是他,他可能毒舌,可能自大,可他这样的外表下,包裹着的,是那样一颗柔软的心。   比如现在,他会洗碗,会洗衣服,却还是会每月给她钱,只因他知晓,她过的拮据。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他慢慢的,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又到底是什么,叫他慢慢的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何渭:让我变好的,是你呀 ☆、今天的你真可爱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前任送来的喜帖。   至于宁晓波为什么还有胆量送喜帖来,韩贞是不明所以的。   大概,他是想跟她证明,看,这个女人果然比你更适合我?   然而,她到底该不该给他这个羞辱他的机会?   韩贞坐在床边,指尖夹着请帖,坐在床边发呆。   门外忽然走进一个人来,将头顶的光线遮去大半。   韩贞这才后知后觉的抬头:“何渭?”   “怎么,在我家里看到我很惊奇?”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案子已经解决了一个进度,我没事就早些回来了,倒是你,不做饭发哪门子的呆?”说着,他屈指在她额角轻轻弹了一下。   韩贞捂着额角瞪他一眼:“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   何渭眼睛晶亮的扫她一眼:“我不吃你怎么赚钱?”   韩贞嗤了一声,从床上坐起身来,把大红的喜帖倒扣着放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扔下一句“我做饭去了”慢吞吞的挪出了卧室。   何渭一手插着裤兜,看到那喜帖,拧了一下眉。   若有所思的盯着韩贞的背影看了一眼,在她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时,他微微俯身,拿起了那张请帖。   上面新郎的署名是——宁晓波。   这个名字,喝醉的那晚,他曾在她口中听到。   前任?   多半是了。   这前任都要结婚了,韩贞心底还念着这男人呢,真是傻透了。   他盯着那喜帖看了半晌,随手往床上一扔,走出了卧室。   “韩贞。”   韩贞正在将一个土豆切丝,就听到身后传来何渭的声音。   她垂着头,专注的看着刀刃和土豆,头也不回:“怎么?”   “前任的婚礼,你去不去?”   韩贞手抖了一下,不知怎的,一个恍神,刀刃就切到了食指上,登时,一阵钻心的痛意,韩贞忍不住痛呼出声。   何渭脸色一变,大步走进来。   她举着食指,食指指尖被划开一道小缝,有血迹从里面渗了出来。   何渭想都没想,抓过她的手,张嘴,含住。   唇间的血液带着一股子甜腥味儿在嘴里蔓延开来,何渭轻轻吸了几下,又用舌尖舔了一下,这才把韩贞的手指拿出来。   韩贞早已目瞪口呆。   她看看自己的手指,又看看何渭唇角微微染上的红迹:“你......”   何渭看着她红透的脸颊,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方才对她做了什么。   似乎,有些越距。   可当时,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那么做了,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这感觉有些诡异。   他愣了半晌,才故作轻松道:“干嘛这么不小心?走,去包扎手指。”   转过身,遮去了脸上所有的鬼迷心窍,却遮不住耳根微微发红的痕迹。   韩贞继续保持目瞪口呆,乖乖的跟他来到沙发边,坐下,又乖乖的看着他拿来医药箱,从里面取出碘酒,棉签以及纱布。   “手。”   韩贞把手递上去。   手指碰触到他带了薄茧的指尖,就好像被电了一下,她回神:“我自己来吧。”   “你自己能包的的好?”何渭看她一眼,拽住她的手指不放。   她没抽出来,索性,不说话了。   除却刚刚那件事,何渭给她包扎个手指,倒也没什么不妥。   毕竟,她这手指也是因为他才受的伤。   何渭沾了碘酒,往她伤口处抹。   有轻微的刺痛。   “撕——”韩贞忍不住缩了一下。   “疼?”   “也不是很疼。”   尽管她这么说了,何渭还是放轻了动作。   韩贞一双黑梭梭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此时此刻,他专注的盯着她的伤口,修长的手指笨拙却又小心翼翼的给她包扎伤口,垂下来的睫毛,长长的,跟度了一层金光似得,毛茸茸的。   啧,像副画似的。   “好了。”何渭将纱布打了一个蝴蝶结,抬眸看她。   恰好,四目相对。   韩贞慌乱的垂下头。   这偷窥被抓包,内心小鹿乱撞的感觉是什么鬼?   何渭起身把东西收拾了,又将医药箱放回原处。   折回身来:“你还能做饭吗?”   韩贞还未开口,何渭叹一口气:“算了,今晚我来做吧。”   “你会做?”   “当然不会。”   “......那你逞什么强?”   “我不会你会啊,你来教我做。”   何渭率先走进了厨房,不知道鼓捣了什么,动静还挺大。   韩贞把他把厨房给炸了,跟了过来。   就见何渭系了围裙,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按着土豆,如临大敌。   “这玩意儿怎么切?”   “切丝会不会?尽量往细了切。”   何渭开始挥舞着菜刀认真的切土豆丝,可谁来告诉他,他切的这是什么鬼?   切丝?   这确定不是为难人?   韩贞站在他身侧,看着他切的堪比手指头粗的“土豆丝”,绝望的抚了抚额:“闪开,让我来。”   “不!”何渭伸手,挡在她面前:“我可以的。”   他开始进行第二次尝试。   事实上,他真不是干这行的料,好几次都差点切到手,都没切出一根像样的土豆丝。   “我觉得,你还是切成块儿吧......”   “......”   何渭乖乖的把土豆切块儿,这个做起来难度小了很多。   切好,他转头看韩贞:“然后呢?”   “把那个茄子切成条。”   “然后呢?”   “把茄子放油锅里炸。”   “少倒点油!咱家油不要钱吗?”   “姜稍稍切小块儿一点好吗?”   “盐放那么多会齁死人的!”   “胡了,快翻啊!”   ......   在一阵鸡飞狗跳中,何渭炒出了人生中第一盘黑乎乎的看不出做的是什么的菜。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再做起来,顺手了很多。   一共三盘菜,足足炒了一个半小时。   隔壁的小胖子饿到快要吐血终于忍不住自行寻到隔壁时,何渭正满头大汗的把第三盘菜端上桌。   米饭也差不多了。   他扯了围裙,乘了饭,在饭桌前坐下。   小胖子搓着手走过来:“今天吃什么好吃的?”   何渭累倒眼皮都没抬一下,韩贞取了碗筷过来,就听到小胖子惊恐的叫声:“卧槽,这他妈一桌什么玩意儿?”   韩贞忍不住笑了一声。   何渭瞪他一眼:“爱吃不吃。”   小胖子看了看何渭额角的汗,迟疑道:“这饭,不会是你做的吧......”   “恭喜你,答对了。”韩贞晃了晃自己包裹的跟粽子一样的手指:“我手伤到了。”   “我看我还是回去订外卖吧。”   “站住!”何渭吼了一声:“过来给我吃。”   就算这饭做的再难吃,也是他第一次下厨的成果,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它。   三人坐在桌前,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勇气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气氛谜之尴尬。   何渭看来两人一眼,嗤笑:“怂包。”   他硬着头皮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黑乎乎的茄子。   味道谜之诡异,糊味儿里夹杂着咸味儿,叫人完全没有想吃第二口的欲望。   他拧着眉把茄子咽下去。   “我建议,咱们订外卖吧。”   小胖子如释重负的放下筷子:“我举双手双脚赞同。”   韩贞看了看何渭,又看了看桌上的菜。   一个厨师最是知晓每一道菜里投入的精力,那里含着一个厨师的期待和汗水。   就这么倒了,对一个第一次做饭的人来说,太残忍了。   她瞪两人一眼:“不能浪费粮食。”   她率先夹了一筷子西兰花扔进嘴里。   “怎么样?”何渭眼巴巴的看着她。   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   但看着何渭期待的眼睛,那里有渴望被肯定的光芒在闪烁。   她夹了第二筷子:“除了有些咸,其实还好。”   “小贞贞,就你最有品味了!”   “......”   看着两人吃了起来,小胖子也将信将疑拿起了筷子,尝了一口,差点没有晕厥。   这两人是不是有毛病?   吃完这些菜确定不会食物中毒?   可看着何渭的眼神,他没敢说这话。   三人艰难的吃完了晚餐。   这一夜,难得的,一整个饮水机的水都被消灭了个精光。   小胖子洗完碗离开,何渭看着坐在沙发上咕咚咕咚喝水的韩贞,忍不住道:“小贞贞,今天的你真可爱。”   韩贞一口水差点喷他脸上:“你不是食物中毒了吧?”   “......”   何渭侧过身,换了个姿势,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那婚礼,你到底去不去?”   韩贞喝水的动作一顿,目光暗了一暗:“我不知道,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去?”    ☆、男女朋友的关系   “去,为什么不去?”   去?   韩贞脑海里立刻出现了自己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去参加婚礼被宁晓波和凌筱秀一脸且势单力薄的被凌筱的亲友团支配的瑟瑟发抖的场景。   简直不能更可怕。   她打了一个哆嗦:“还是算了,我没有男伴,一个人去,挺尴尬的。”   何渭盯着她看了几秒,启唇:“你前任长的有我帅?”   啧,怎么突然问她这个?   韩贞顿了一瞬,眼神在他脸上扫过,棱角分明的俊脸,一本正经不说话时,会给人一种时尚封面男模的错觉。   “没有。”尽管她不想承认,但何渭这个人,长的确实没话说。   “他有我有钱?”   韩贞扫过何渭新买的腕表,表盘在袖口下熠熠生辉。   “没有……”   “论学识能力呢?”   论在法律这方面的学识能力,韩贞觉得,宁晓波是比不过何渭的。   何渭这个人,表面看来吊儿郎当,一旦正经起来,那会是一表人才的存在。   她再一次摇摇头。   何渭唇角微勾,露出一个笑意,认真的看着她:“所以,你在害怕什么?”   什么意思?   韩贞捋了一遍头绪,瞬时瞪大了眼睛:“你要跟我去?”   “有问题?”   “你以什么身份?”   “除了男朋友还有别的合适身份?”   “那不行。”   何渭现在在律师这个圈子里,多少算个人物,这事要是传出去,怕是,不太好。   “怎么不行?”何渭像是看透他想法似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啧,这话说的真是站着不腰疼,这事传出去,何渭至多也就是被调侃眼光不好,她就可怜多了,她可能遭到何渭众多迷妹的人身攻击。   她撇唇:“反正,不行。”   “不想啪啪打前任脸?”   “不想把前任按在地板上狠狠摩擦?”   “你真的就想这么认怂?”   ……   不得不说,何渭刺激人很有一套,想起过往的屈辱,韩贞着实无法冷静了。   不知怎的,脑袋一热,她猛地站起身来:“好了,你别说了,我去!”   被人欺负到头上还忍气吞声,不是她韩贞的性格。   —————   婚礼就在这周末。   婚礼地点定在名鼎酒店,B市最能代表一个人权利与财富的地方。   上午11点,一辆黑色的猎豹稳稳停在酒店门口,捷豹里走下一男一女来,由侍应生恭敬的迎进去。   大厅。   在两人走进的一瞬,引起了一股不小的骚动。   太扎眼了。   只见一位穿着黑色手工定制西装的男人缓缓走进,身材修长,五官俊朗清逸,最难得的,是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那是与生俱来的耀眼。   站在他身侧的女士,一身红色鱼尾长裙,衬的她白皙的皮肤好像在发光,黑发蓬松的挽起,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火热与清纯的完美融合。   不知晓的人,怕是以为这两人,才是今天的主角。   今天来的人,大部分是律师界的,对于何渭这张新面孔,略有耳闻。   很快,有人认出了何渭,上前来攀谈。   何渭端了杯红酒,应的游刃有余。   韩贞站在他身侧,表面在笑,视线,却早已穿越人群,落在台上的宁晓波身上。   他最近大概春风得意,连那张脸,都圆润了不少。   而站在他身侧的凌筱亲昵挽着他的手臂,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在同来客寒暄。   一年以前,她一直以为,站在宁晓波身边的那个人,会是她。   可如今,物是人非,她不过也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旁观他同别人的笙歌热宴。   她以为自己放下了。   可当她亲眼所见这一切,就像是硬生生揭开了藏在表皮之下的伤疤,再次触及那鲜血淋漓的皮肉。   这才知道,心上那倒疤,从不曾愈合。   只是,这痛,淡了。   不会再痛的喘不过气。   只会再血液最深处,隐隐作痛。   许是她的目光太锐利,片刻之后,凌筱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凌筱朝她微微一笑。   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她忽然想起来,她辞职那一日,走廊里,狭路相逢,凌筱说,你就等着喝我和宁晓波的喜酒吧。   到底,还是给她一语成谶了。   这脸,打的可真疼。   韩贞不知怎的,这一瞬,特别想找个角落藏起来。   她缓缓收回视线,看向何渭,扣在他手臂的手,往紧收了收。   何渭疑惑的看着她。   韩贞低语:“我去洗手间。”   前面又有人上前攀谈,何渭没察觉韩贞的异样,只微微点头。   韩贞逃离般钻进洗手间,双臂撑在盥洗台上,去看镜中的自己。   熟悉,而又陌生。   那张看似完美的面具背后,全是疲惫。   一个宁晓波,将她伤的千疮百孔。   可过了今天,宁晓波这个人,该彻底从她心底剥离了。   连偶尔的想念,都不该再有。   她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真正意义上的新生活,努力去接纳别人,努力去接纳一段新的感情。   想通这一切,韩贞长长吐出一口气,理了理发型,理了理礼服,最后,朝镜中的自己莞尔一笑。   就让一切,从此刻开始。   她挺直了脊背,踩着高跟鞋往洗手间外走。   门口,她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凌筱。   “呦,韩贞,好久不见啊。”   “久吗?你这种人,一辈子见一次,我都不觉得久。”   凌筱脸色一变,有火窜上来,转瞬,却变脸似的,笑了:“哦,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我的丈夫是你以前的男朋友,见我们站一块儿,心里不好受吧?”   韩贞冷笑,不欲与她多说。   凌筱却得寸进尺,微微往前逼了两步,直视她,眼底带着讥诮:“我要是你,今天就不会来,你倒是喜欢自取其辱,我给你这个机会。”   ……   大厅。   宁晓波走上前来同何渭攀谈:“何律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何渭端着酒杯轻晃,眯眼漫不经心的看着来人。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狗腿子的气质,韩贞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这货的?   唉,不对,韩贞去了有些时候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难不成是遇着什么事了?   他心头一跳,将手里的酒杯匆忙随手放进托盘中,朝着洗手间快步走去。   宁晓波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果断跟上。   洗手间门口,何渭走进时,头戴白纱的女人正抓了韩贞的手腕,侧脸狰狞。   他脸一沉,上前,拉开凌筱的手,顺势,抓住韩贞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被人打断好事的凌筱一件不爽的看向来人。   在看清何渭那张脸后,所有的不爽,都化成了谄媚,她笑意盈盈看着何渭,那温柔的模样,好像刚刚她凶神恶煞的模样只是一场错觉:“原来是何律师。”   何渭只当她不存在,垂头去看韩贞:“贞贞,你没事吧?”   韩贞勉强压下心底的别扭,摇头:“没事。”   凌筱见状,愣了。   “你们……什么关系?”   何渭攥着韩贞的手在空气里晃了晃:“很明显,男女朋友的关系。”   凌筱表情难看的就像是吃了屎,眼底尽是嫉妒与不甘。   本以为,有了宁晓波,她就可以把这个讨厌的女人踩在脚下,可转头,这个女人竟找了个更好的!   “韩贞,你跟他……”寂静间,忽然传来不敢置信的男声。   是随后赶来的宁晓波。   他的脸色,比凌筱还要难看。   悔恨,不甘,亦或是心痛。   那一瞬,韩贞竟想从何渭手中挣脱。   可何渭将她手抓的紧紧的,他甚至垂眸看了她一眼。   就是那一眼,叫韩贞整个人冷静下来。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何渭身后,任由他为她抵挡这一切。   何渭抬起头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宁晓波:“怎么,宁律师认识我女朋友?”   宁晓波微微一怔,这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他抿唇:“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旧识。”   旧识?   韩贞,看看你曾经喜欢过的男人,在权利面前,他连你的身份都不敢承认。   韩贞苦笑,心口微微发涩。   何渭看她一眼,捏了捏她的手,这才又似笑非笑的看向宁晓波:“只是旧识?我方才见,宁夫人跟我女朋友好像有些不太愉快的陈年旧事。”   宁晓波神色一变,有些凌厉的看向凌筱。   凌筱张了张嘴,没说出半句反驳的话,只垂着头死死咬住了唇,一副打碎牙往肚子里吞的模样。   宁晓波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腆着脸讨好道:“是我没有教好她,让何律师见笑话了,我让她跟何律师道歉。”   凌筱正要开口,何渭打断:“等等。”   “??”   “这歉,要道,也该是给我女朋友道。”    ☆、公布恋情   凌筱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一片。   可宁晓波眼底带刺的盯着她,不断催促。   凌筱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才颤抖着吐出一句:“韩小姐,对不起。”   原来啪啪打人脸是这么一种感觉,真他妈解气!   韩贞盯着她,笑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了尾,宁晓波和凌筱是今天婚礼的主角,很快离开。   何渭牵着韩贞的手慢吞吞的往回走:“感觉怎么样?”   “很爽。”   何渭勾了唇角,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韩贞的手。   韩贞这才察觉,她的手还被何渭牵在手里。   回神,便要抽出。   却察觉何渭手上加了力度,她轻蹙眉头去看他,何渭垂眸,视线和她相对,眼底铺着浅浅的光:“做戏就要做全套不是?”   有那么一瞬,韩贞觉得,何渭好像喜欢她。   可很快,她否决了这个想法。   一个是站在金字塔顶端闪闪发光的人,一个人为生活奔波劳累的普通人。   他和她的差距,云泥之别。   倘若真要叫她猜他帮她的原因,也不过是看她可怜。   两人重新来到大厅。   婚礼仪式正式开始,众宾客已经纷纷落座。   何渭带着韩贞找了座坐下。   新郎为新娘戴上戒指并亲吻亲娘的时候,何渭下意识回过头去看韩贞的表情,宛若吃了蚊子一般恶心。   不是极致的痛苦了,很好。   看来,她已经在放下了。   他满意的收回视线。   很快,仪式结束,来到敬酒环节。   宁晓波带着凌筱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对她和宁晓波敬了酒。   韩贞想,如果今天她来是为了将宁晓波和凌筱欺负过她的都讨回来,那么,她的目的达到了。   看着宁晓波谄媚的模样,韩贞会想,当初她到底喜欢上了他什么?   如果说今天来之前,她还曾有些许对他的惦念,以后,怕是都不会有了。   这种人,只会叫她打心底里看不起。   吃过饭,韩贞不欲久留,拉着何渭离开了。   车上,何渭看着韩贞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怎么,不开心?”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累。”   何渭沉默。   直至开出一条街,才再一次开口:“我不介意借我的肩膀给你靠靠。”   韩贞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半晌,开口:“谢谢你。”   谢谢你。   在我人生最不堪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对我伸出手。   ―――――   此事过后,韩贞是完完全全放下了过往,将一切精力都投在了工作上。   当晚,她做了一个决定——参加明年的司法考试。   不为了要报复谁,只为了活成更好的模样。   不过,生活告诉我们,当你鼓足了勇气想要大干一场时,总会有不相干的人跳出来捣乱。   且不说有人在微博里人肉了她,在她微博下留言扬言要给她寄刀片,端是办公室里不少对何渭心生爱慕的女职员,都明里暗里做了不少小动作。   韩贞是新人,不想得罪人,能忍的,也便忍了。   可居然有人蠢到在她咖啡里下泻药。   当晚,第八次坐在马桶上生不如死时,她听到了洗手间门外的慰问声:“韩贞,你还活着吧。”   听到这声音韩贞就莫名来气,这骚气的男人,平日里没事去招惹那么多桃花干嘛!   到头来躺枪的还不是她?   她怨气满满的吼了句:“托你的福,快死了!”   何渭斜倚在墙壁上,双腿交叠。   最近公司里不少风言风语他不是没听到,韩贞受到的针对,他也不是没看见。   一开始是些嚼舌根子的话,到现在,竟发展到在韩贞咖啡里做手脚。   他本是不想站出来做些什么的,毕竟,韩贞似乎不太想和他沾上什么瓜葛,可现在,似乎到了他不得不站出来做些什么的时候。   没错,他不是想和韩贞沾上关系的,他真的是逼不得已。   何渭想着,站直身子,走回沙发旁,弯腰,从茶几上拿起手机,点进微博。   噼里啪啦点了一行字,点击发送。   等韩贞吃了药在床上躺好的时候,何渭再打开手机,下面的评论已经过千。   【啊啊啊,没想到男神真的和韩贞在一起了!】   【支持,不管男神做什么决定都支持。】   【既然何律师选择了小姐姐,那小姐姐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   在他坦诚的告白和维护之下,评论里大部分都是支持他和韩贞的,很好。   何渭满意的放下手机。   卧室,韩贞刚刚合上眼,手机响了起来。   是老韩同志来电。   这个时候老韩同志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想她了?   不可能的。   韩贞扯了扯嘴,有气无力的接通:“喂,老韩同志。”   “闺女呀,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家里来看看?”   男朋友?   什么鬼?   她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韩贞想了想,难不成,是她和何渭假装情侣的事情给她爸知道了?   不能吧。   就他们那个小山沟沟,这种消息是传不过去的。   韩贞强行稳了稳心神:“老韩同志,你说什么呢?我哪儿来的男朋友?”   “闺女呀,你就别装了,何渭那小伙子都在微博上公布你俩的恋情了。”   咦,她爸什么时候玩微薄了?   艹,她的重点抓的不对啊!   老韩同志刚刚说什么?   何渭在微博公布恋情了?   韩贞风中凌乱了几秒,快速回了句:“爸,先不说了,我可能需要去干个架。”   挂断电话,韩贞打开微博。   从关注人里找到何渭。   果不其然,这人最新出炉的微博里如是说——想必大家最近都听到了一些传闻,没错,这个传闻是真的,我跟韩贞在一起了,我很喜欢她,是我跟她表的白,追的她,那些对她进行人身攻击的河粉们,希望你们可以理智对待这件事,这是我跟她的私事,我不希望受到任何人的打扰,我们很幸福,谢谢各位。   ......   What’s the fuck!   看完何渭“深情款款”的话,韩贞心里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突然公布什么狗屁恋情,他们之间有恋情吗!   韩贞大脑空白了一会儿,拖着尚且虚弱的身子来到客厅。   何渭正翘着二郎腿吃零食看电视,一脸满足的样子。   韩贞幽灵一般出现在他身后:“挺开心?”   “嗯。”   “可老娘我一点都不开心!”韩贞捡起沙发上的遥控器一把关掉电视机。   何渭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某只猫好像又炸毛了。   他拿起卫生纸擦了擦手:“生病的人不要这么暴躁。”   韩贞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就差揪起他衣领了:“不要暴躁?你都公布恋情了我能不暴躁?”   “公布恋情怎么了?我也是为了保护你嘛。”   “保护?”韩贞气的笑出声来:“我爸都打电话叫我带你回家准备订个婚什么的了,你跟我说这是保护?”   “......”   何渭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侧过头看着韩贞因为激动微微泛红的脸颊,她本就白,这白里透着红的模样,还挺可爱。   订个婚。   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他顿了顿,挑眉:“不然,挑个日子我跟你回一趟?”   “滚!”   刚刚摆脱被逼婚支配的恐惧,现在提到结婚这两字,韩贞腿就软。   她瞪着眼看何渭:“我不管,反正,你给我爸解释清楚。”   “老人家好不容易高兴回,你干嘛这么急着坏人心情呢。”   “长痛不如短痛懂吗?”她怕到时候她爸知道这事都是假的,再给气出个什么好歹来。   “这有什么,大不了,假戏真做嘛。”   假戏真做?   韩贞看着何渭漫不经心的侧脸。   那高挺的鼻梁,那削薄的唇,那棱角分明的线条......   假戏真做,好像她还赚了。   ......   啊呸,她在想什么?   韩贞脸红了一红,猛地摇头。   “怎么了?”   “没什么,你马上给我想个委婉的解释法子。”   韩贞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扔下一句,就匆匆回了房间。   靠在门板上,她回想方才何渭漆黑的眼,她竟不能与之对视。   她到底在心虚个什么劲儿啊? ☆、恋爱的酸腐味儿   跟老韩同志解释的事情还未落实,第二天一大早,何渭这货又出了一波幺蛾子。   昨天往她咖啡里下泻药的小姑娘,被炒鱿鱼了。   走之前,她恶狠狠的瞪了韩贞一眼,并且广而告之自己的小姐妹,不要惹韩贞,这女人,很可怕。   总而言之,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了她和何渭的关系,就连安霁,都跟精分了似的跑来祝她和何渭百年好合。   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韩贞都感觉自己活在数百少女的奸视之中。   好在,有了前车之鉴,少女们都不再作妖了,只是奸视。   时间一久,韩贞也就麻木了。   这一年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如果一定要说有,可能就是可怜的宁晓波像是被下了诅咒似的,每场官司都能跟何渭杠上,以被告方律师和原告方律师的身份。   结果就是,宁晓波屡屡在法庭上被何渭按在地板上狠狠摩擦,业界内的名声一落千丈,以至于后来,吓到不敢再接任何案子。   韩贞表示,惹谁都不要惹何渭。   还有,何渭挺帅的。   最后,她好像,喜欢上何渭了。   看到他会想笑,离开他会想念,那些慢慢在油盐酱醋间发酵的感情,如同水分一般,在日复一日里,融进了她的血液。   日久生情。   没有人能抵挡这样一个优秀的人。   只是,现在还不是把一切摊开来的时候。   她在等,等自己变得更优秀。   这年11月底,司法考试成绩出来了,她成功了。   韩贞马不停蹄的申请了律师执照。   在执照出来之前,这一年的假期来了。   这意味着,他们将有一个短暂的分别。   不过,好在,现在科技发达。   何渭依旧一日三餐孜孜不倦的骚扰着她。   只是这次,韩贞的心境变了。   每每捧着手机,看着对面发过来的信息,她会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想到电话那端何渭捧着手机给她回话的模样,会觉得这假期意外的漫长。   老韩同志作为一个过来人,敏感的捕捉到了空气里恋爱的酸腐味儿。   他问韩贞,什么时候领本?   韩贞抿唇一笑,不再一口否决。   这年的三月初,假期结束,韩贞重回B市。   今年的第一件喜事来了。   律师执照下来了。   她就如同她微信上所写的那样,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律师。   很快的,她接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个案子,完完全全,有她着手的第一个案子。   和被告约了见面的日子。   是在一家气派的酒店。   被告是一家公司老总,貌似是因为一场欠债纠纷?巧系墓偎尽?   见面那天,除却被告,来的还有一个人。   是个女孩。   二十五左右的模样,长的很漂亮,这种漂亮不具攻击性,是给人感觉很温婉的那种。   韩贞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女孩儿的美貌,样貌好的人她见得多了去了。   重点是,这个女孩儿,同她在某张照片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张照片现在可能还藏在书桌抽屉的最角落。   如果她没记错,她是……林晓。   何渭口中那个一言不发蒸发人间的前女友。   女孩儿显然也认出了她,目光里,带了不甚明了的情绪。   这场会面异常糟糕。   全程,她都心不在焉,她在想,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何渭。   可当她回到家,看到穿着黑色背心躺在沙发上睡着的男人,所有的迟疑,付诸一炬。   他就被灯光包裹,眼睛闭上,长睫垂下来,安静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她不忍心。   也存了私心。   这案子最后到底是打输了,不是打不赢,而是不想打赢。   原告是穷困潦倒的农民工,因自己的弟弟在工地受伤老板置之不理且不发工资被逼无奈动了打官司的念头,律师是义务帮他的。   她不想用弱势群体的不幸成为自己名利的跳板。   她知道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律师。   不过,以后她大概不会再接类似的案子了。   随着案件的结束,被告人财两空,一朝之间,从一个有权势的大老板,变成了阶下囚。   法院下了判决那一日,她在观众席上又一次看到了林晓。   她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与那张温婉的脸不相符的怨恨。   原来不过是个藏了毒的美人。   从前她想,或许她离开何渭有什么身不由己,现在看来,也不过同所有女人一样,趋名逐利而已。   她隔人群朝她不动声色浅笑,离开。   时隔三天,夜里,她再一次见到了她。   就在公寓门口。   她正把饭菜端到桌上,何渭去开的门。   她把米饭都乘好了,却依旧不见何渭回来。   她摘了围裙往出走,刚探出一个脑袋,她看到了现在门外的林晓。   她穿鹅黄色长裙,外面罩了粉色纱衣,又仙又好看。   她愣了一下。   “不请我进来?”林晓笑着看着何渭。   韩贞去看何渭的表情。   他呆呆的现在那里,欲言又止。   听说初恋这样的字眼,最是触动男人的心。   那一瞬,韩贞现在那里,像是一个局外人。   或许,此刻,她该识趣的走开。   空气有如凝固。   半晌,韩贞从何渭身侧挤出去,站在门外,撂下一句:“你们聊。”   她走的匆匆忙忙,像是仓皇而逃。   何渭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像是慢慢回过了神。   他恢复了面无表情,侧开身,对林晓说:“进来吧。”   —————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韩贞竟意外觉得这夜,有些凉。   明明已经是春天了。   走了很久。   最终走进了一家烧烤店。   点了烤肉串啤酒,边吃她边自顾自的想,他们现在可能做什么。   久别重逢,应当是狠狠将对方扑倒……   她想到那画面,喉头哽了一下。   今晚,是她的生日,她本想趁这个机会把自己暗搓搓的喜欢告诉何渭的。   连蛋糕都准备好了呢。   可好像,也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她不该逃的。   她应当留在那里,阻断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   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一瞬,她竟怕了。   如果,她阻断不了呢。   韩贞一口气喝下大半瓶啤酒,扎心扎肺的苦涩,她笑了。   韩贞,你这个傻子。   她喝的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回到家里时,里面震天响。   折腾的,还挺厉害的。   她拎着喝了剩余半瓶的酒,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门板看了很久,噔噔噔跑下了楼。   把房东的门砸的啪啪响。   她又租下了那间空着的房间,只租了一一个月。   拿着钥匙开门。   没有被子,没有枕头,只有一张光秃秃的床,她四脚朝天的倒下去。   手里的酒瓶,应声落地。   一声脆响,砸在地板上,碎了个稀巴烂。   她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听着隔壁的动静,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无息的流下来。   她对自己说,韩贞,生日快乐。   一夜不能成眠。   后半夜时,她听到隔壁没了动静。   这种令人窒息的沉寂一直持续到天亮。   黎明之际,她听到重重的摔门声,和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噔噔的脆响,响彻整个走廊。   林晓走了。   她极缓慢的眨了一下红肿的眼睛,一颗心像是缓缓沉入了深海。   过了很久,她闭上眼睛。   很疲惫,像是全身的力气被抽走。   头痛欲裂。   迷迷糊糊间,却听到有谁敲门。   她动了一下,没能睁开眼。   敲门声又响了。   比刚才更加的响亮,也更加的急促,内里,似乎藏了敲门那人的焦躁与急切。   她终于睁开眼睛。   挣扎着坐起身来,去开门。   门开了。   模糊的视线里,她好像看到了何渭。   她甩了甩脑袋,努力的叫自己清醒,片刻之后,她看清了。   确实是何渭。   脸上带着口红印的何渭。   看样子,昨夜,他们一如她想象中那般激烈。   而她,红肿着眼睛站在他面前,那么狼狈。   韩贞觉得心口疼得喘不过气来。   愣了几秒。   她抬手,猛地将门甩上。   终于,将一切都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内心像是着了火   门外有男声响起:“韩贞,你开门。”   没有任何回应。   何渭又喊了一遍,依旧如此。   门内的人,像是铁了心一般。   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且不想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何渭盯着门板看了一会儿,缓缓离开。   回到房内,坐在沙发上。   触目所及,一片狼藉。   被摔碎的碗碟,被砸在地板的蛋糕,还有淌在地上的红酒。   韩贞昨夜精心准备的一切,被毁的彻底。   可这一瞬,何渭竟有些感激,那砸的细碎的蛋糕。   昨夜,他在蛋糕里看到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一张三行情书。   我喜欢你很久了。   假戏真做。   愿不愿意?   没有署名。   可他怎会猜不出,这张纸条的主人是谁,除了韩贞那个傻瓜,没有别人了。   他不能用言语形容昨夜看到这张纸条的那一瞬,像是所有体内躁动不安犹豫不决的血液一瞬间冷静下来,他看着林晓,心里无比确定,他不再喜欢她,他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   她问他愿不愿意假戏真做。   他想告诉她,他愿意。   甚至于,当时,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泪流满面的林晓吐出那句“你走吧,再也不要来找我时”,心底没有半分怜悯。   他整个脑袋里想的都是,去找韩贞。   可现在,韩贞不理他了。   电话拉黑,微信拉黑,短信拉黑,一切所有可以传达他歉意的方式,统统比她阻隔了。   他把头埋在双臂之间,狠狠的把手指□□黑发,一双猩红的眼头一次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   这一觉,足足睡了一整天。   韩贞再醒来时,整个房间一片漆黑,遮住的窗帘下,卧室里没有一丝光线。   她茫然的坐起身来。   抬手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脑袋。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   有谁来电。   她垂眸,透过凌乱的发丝去看。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   她接通,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倦意嘶哑:“喂,您好,哪位?”   “是......韩贞吗?”   是一道男声。   熟悉到在落入耳朵的那一刻就可以清晰辨认的男声。   是宁晓波。   他有一年多的时间不曾联系过她了,今天为何突然给她打电话?   韩贞问,疏离淡漠:“有什么事吗?”   “韩贞,韩贞,真的是你吗?”电话那端的男声里好像带了哭声,他似乎,是醉了,他一遍一遍的叫她的名字:“贞贞,贞贞,我想你了,我离婚了,你回来好不好,我错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韩贞心口微微发涩。   从前她想听到这种回答的时候,他没说给她听,而现在,她已经不想再听到了。   她抿唇:“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挂了。”   “等等!啊——”   电话那端传来汽车剧烈的刹车声和鸣笛声,伴随着司机骂骂咧咧的声音:“想找死滚远点,这里是车行道!”   听声音,似乎,是喝醉的宁晓波在街上差点被车撞。   她不想理他是一回事,她漠视一条人命,是另一回事。   韩贞皱了眉:“宁晓波?”   “贞贞......”   “你在哪儿?”   电话那端静了两秒,才口齿不清道:“我,我不知道,这里有个塔,很高,很亮......”   塔?   韩贞想了想,记起来了。   是他们从前常去的一个广场。   “好,我知道了,你就站在那儿别动,等我过去。”   她强撑着身体起来,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出门。   打车,直奔广场。   下车,四处寻找。   喷泉下,她看到了身体蜷缩成一团坐在地上的宁晓波,后背都被喷泉给淋湿了。   她走过去。   他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贞贞......”   韩贞叹一口气,俯下身,拽住他一只胳膊搭到自己肩上,一步一步往外走。   这一瞬,与记忆里某个过往渐渐融合。   她突然想起,从前,也有这么一次,他应酬喝多了,像个小孩子一个乖乖的坐在广场等她来接,那会儿,他们刚刚来到这个城市,那会儿,他们一无所有,那会儿,他还很爱她。   人好像总是这样,能共苦,却走不到同甘。   宁晓波趴在她耳边又说了什么,她没听清,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   时间过的真快,好像一眨眼,一切就都变了。   带着宁晓波在街边打了车,报了地址。   车子飞快的朝着公寓驶去,期间,宁晓波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臂,好像松开手,她就会不见。   何必呢。   她不再喜欢他了。   他怎么也抓不住的。   车子在公寓下停好,韩贞扶着宁晓波上楼。   宁晓波一直在嚷嚷,韩贞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终于上了三楼。   拐角处,韩贞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何渭。   四目相对。   她脚步微微一顿。   很快垂下头,不再看他。   驮着宁晓波走过去,开门。   从头到尾,她的目光都不曾在何渭身上停留。   尽管,有一瞬,她好像看到了他眼底的失落。   可他到底在失落什么,是他先放弃的。   她走进屋子,把宁晓波放到在床上。   拿了床被子,来到沙发上。   睡不着,心头像是一团乱麻。   盯着天花板,什么都想不了。   隔壁,何渭想着方才的情景,整个人来来回回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近乎狂躁。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   他多想就这么冲进隔壁,可是,凭借什么身份?   最终,他缓缓瘫倒在门背后。   一夜,一墙之隔,隔断了两颗真心。   翌日。   宁晓波醒了。   醒来时,韩贞已经做好了早饭。   他站在卧室门口看着端着饭碗的韩贞,有那么一瞬,好像回到了从前,差一点,就要忍不住走过去狠狠抱住她。   可他像是被定在那里,无法动弹半分。   “醒了?吃个饭再走吧。”   “......喔。”   宁晓波缓缓走过去,不敢看韩贞,把脑袋埋在饭碗里,猛地扒拉了几口粥。   熟悉的味道。   鼻子一酸,他的眼泪忽然就砸在了饭碗里。   有多久,不曾吃到她做的饭了?   大口大口的和着眼泪吃完。   韩贞见碗底空了,伸手:“再给你乘一碗。”   宁晓波不敢抬头,把碗递给韩贞。   直至韩贞接了碗朝厨房走去,他才敢抬起头来,贪恋又悔恨的盯着她的背影。   韩贞很快出来。   他平复好情绪,终于敢看向韩贞。   他喝一口粥:“韩贞,昨晚,不好意思。”   “没事,吃吧,吃完赶快离开。”   她表情很淡漠,语气也很淡漠。   宁晓波心头一酸:“韩贞,我离婚了,咱两......”   “咱两不可能了。”   宁晓波心里一急,手往前一探,抓住了韩贞的手:“贞贞,我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发誓,这次一定不会再辜负你!”   韩贞用力把手抽出来,认真的看着他:“宁晓波,我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宁晓波动了动嘴唇,却再没说出半句话来。   沉默着,吃完饭。   韩贞送他离开。   临行前,宁晓波回过头:“韩贞,我不会放弃的,这次,我会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宁晓波。”   韩贞关上门。   心,乱的一塌糊涂。   周末的最后一天了。   韩贞在沙发上窝了一整天,看电视,吃外卖,调整心情。   明天就是工作日,她不能把个人情绪带入到工作里。   到夜晚时,看着综艺节目,韩贞终于可以笑出声来了。   她洗了澡,早早的睡下。   拿过关了一天机的手机定闹铃时,她看到了无数条微博私她的信息。   来自何渭。   【韩贞,隔壁浴霸好像坏了,一直滴水怎么办?】   【韩贞,水越来越多了,洗手间快要被淹了!】   【韩贞,客厅被淹了!】   【贞贞,咱两的合照要被水冲走了!】   【贞贞,快来救我!】   【贞贞!】   【小贞贞!】   最新一条,时间显示,20秒前。   韩贞放了手机,猛地站起身来,就见隔壁的门开着,水都流到了走廊。   她想都没想,冲进了洗手间。   水在哗哗的流,何渭站在浴缸里,浑身都湿透了,手忙脚乱的去堵漏水的地方。   韩贞看了一眼,就知晓,是哪里出问题了。   她去卧室里拿了修理工具。   走进洗手间,扫何渭一眼:“闪开。”   何渭乖乖往后退了两步,咧着唇傻笑。   韩贞站到水下,拿出扳手,找到松动的螺丝,艰难的去拧。   很快,水就将她的衣服打湿了。   她过来时,只穿了一条白色的薄睡衣,这会儿,近乎透明的贴在她身上。   何渭看着他曼妙的曲线,内心像是着了火。   他喉结上下滚动,半晌,上前。 作者有话要说:  简介的地方,到了 ☆、结局篇   逼近。   一手按住韩贞肩膀,一手撑在墙壁,强势而又霸道的,将韩贞圈在墙壁与胸口之间。   吻,落下。   经过方才韩贞的拧动,螺丝已没那么松动,水势渐小,却依旧有几缕洒在人身上,脸上。   一个湿漉漉的吻。   一个凶猛的吻。   韩贞早已愣在那里,浑身僵硬的像是一块儿铁,双臂垂在两侧,任由何渭狠狠的吻着她。   他像是一头野兽,撬开她齿关,攻略城池。   唇边的空气像是被通通剥夺,韩贞渐渐无法呼吸,手脚无力,整个人莫名的软成一滩水,连手里的扳手,都再拿不住。   “砰——”扳手闷闷的砸在浴缸里,落在两人脚边。   如同以及惊雷,惊醒了差一点便要沦陷的韩贞。   她身体终于动了一下,抬起手来去推何渭。   软绵绵的。   倒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叫何渭更是无耻的贴近她。   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她被占便宜到无法还手。   倘若没有发生之前的那一瞬,或许她会甘之如饴,可此时此刻,韩贞只有满腔被侮辱的愤怒。   他凭什么用吻过别人的唇来吻她?   怒极。   她张嘴,狠狠咬在何渭唇上。   西湖有血腥味儿蔓延开来。   何渭闷哼一声,后退,把唇移开。   唇上还带着血迹,他整个人,连同那双漆黑的眼睛,都湿漉漉的,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她。   韩贞靠在冰冷的墙壁微微颤抖,一双眼,慢慢被水汽侵入,染红。   她咬着下唇,倔强的看着他:“你做什么?”   何渭忽的俯下身来,双臂扣住她的后脑,额角抵住她的,他的嗓音低沉沙哑:“韩贞,你误会我了。”   这声音了,莫名含了一丝委屈。   韩贞轻轻蹙眉。   何渭依旧那样深深的看着她:“那晚,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可是你脸侧的唇印。”   何渭想起那抹晕开的红晕。   眼神一暗,抬手轻轻在她脸侧蹭了蹭,带了薄茧的大拇指,温热湿润:“那只是我推开她时手指蹭到她的口红,又不小心抹在脸上的,韩贞,我发誓,我没让她碰我半根汗毛。”   韩贞心口微微一震。   是她当时太过激动,甚至连问都没问他一句,就那样残忍的把人拒之门外。   她看着何渭,张了张嘴,说不出半句话。   只是眼圈慢慢聚起一层水雾,又吧嗒一下,坠下来。   仿佛这两日的委屈和难过,在这一瞬被尽数发泄出来。   何渭轻轻擦拭她发红的眼角:“你哭什么,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哭的抽抽搭搭的韩贞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藏在蛋糕里的那份情书,我看到了,韩贞,我愿意,我愿意跟你假戏真做,我们,在一起吧。”   唔,给他看到了吗?   好丢脸,当时怎么会脑袋一热想到这法子。   哪有女孩子这样追男生的。   韩贞顿时红了脸,连眼泪都忘了掉,抬手砸在她胸口,娇嗔:“你别讲了。”   她不知,她此时这幅模样,有多诱人。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带着少女的羞涩,带着欲拒还迎的懊悔,就那么俏生生的看着他。   所有的血液,一瞬间在体内奔腾,涌到了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何渭身体僵了一瞬,手,扣住韩贞后腰,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沉沉的,吻下去。   不顾一切的。   炙热疯狂的。   窥探已久的。   按耐不住的。   他所有的心动和情深,便都在这里了。   吻到身心俱焚,吻到情不由己。   他猛地抱起韩贞,边吻,边大步朝着浴室走去。   韩贞惊呼一声,丝丝勾住他脖颈。   这让人羞涩的姿势啊......   走出洗手间,越过客厅,吻的难舍难分。   韩贞抽空呼吸新鲜空气的瞬间,余光瞥道,此刻房门还大开着。   而她和何渭......   如果外面突然有谁冲进来——   她抬手轻轻挠了挠何渭的后背:“唔!”   何渭丝毫没有停顿。   ......   韩贞加大力度,与此同时,在何渭怀里挣扎:“唔,唔唔!”   卧室门口,何渭深吸一口气,停下步伐,隐忍的看着韩贞:“什么?”   “门......关门......”   “......”   何渭抱着她,过去抬脚把门勾上。   随着一声闷响,他的吻,又密密麻麻的落下来。   一路吻进卧室。   何渭将她沉沉压在大床上。   一切似乎都到了无法抗拒的地步。   她不想抗拒,也无法抗拒。   意乱神迷。   还在滴水的浴霸忘记了,满地的积水也忘记了,脑海中,只余下彼此。   任由,那可怜的睡衣被何渭撕碎。   他急切进入。   却被韩贞的一声爆吼吓到无法动弹。   他去看她的脸,她闭着眼睛,眉头皱的紧紧的,睫毛湿漉漉的:“好疼,何渭,你出去......”   开玩笑,他都石更成这样了,怎么出去?   他耐心的低声哄韩贞:“乖,我慢慢的,一会儿就不疼了。”   被虐完一波生不如死躺在床上的韩贞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控诉某人:“骗子!明明一直都很疼,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丫的鬼话了!”   “......”   何渭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手臂把玩着她的手指,沉默半晌,才抵在她耳边缓缓开口:“韩贞,对不起。”   对不起,明明很早就喜欢她了,却不敢承认。   对不起,他这样的懦弱胆小,没能主动跟她告白。   对不起,叫她受了那样的委屈。   画风突然转变,韩贞静了一秒,心口忽然就软的一塌糊涂:“我原谅你了。”   何渭笑了,吻了吻她的唇角,捧着她的脸,同她四目相对。   他说,韩贞,我爱你。   认真而虔诚。   韩贞勾起唇角,嗯,我也爱你。   ―――――   最近韩贞桃花旺的不得了。   宁晓波对她穷追不舍,什么送早餐,什么上下班殷勤接送,总之,任何一个你可以想到或是无法想到的法子,都给他用上了。   尽管韩贞已经义正严明的告诉她,她名花有主。   尽管何渭多次声厉内荏的警告她,别再来骚扰。   这货,还是没皮没脸的凑上来,还扬言要跟何渭公平竞争,简直不知道脸这么字怎么写。   何渭表示,这种奇葩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韩贞无语,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不然,报警?   然而警察似乎也不能把他抓起来,这货精通法律,老是打擦边球,说他性,骚扰吧,偏偏还够不成这罪名。   忍无可忍。   韩贞决定,狠狠打他的脸,狠狠羞辱他,叫他知道,什么叫廉耻。   主要方式是通过打官司。   韩贞新接了一个案子,她是原告方律师,他是被告方律师。   开庭前一晚,何渭帮着她把第二天可能出现的所有意外全部估算了一遍,并列出了解决方案。   第二日,开庭。   法庭上,韩贞一个接一个的完美应对,一个接一个的厉声质问,逼的宁晓波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场官司,她赢的漂亮无比。   走出法院门口,宁晓波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是溃败。   韩贞叫住他。   台阶之上,许久以来,双方正面相对。   宁晓波才发现,不知何时,从前那个只会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了独当一面的女律师,她甚至,比他更优秀。   韩贞眯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情淡漠:“宁晓波,别再纠缠我了,我不是从前的韩贞了,现在的韩贞,你配不上。”   宁晓波看着她,她眉眼飞扬,端是站在那里,就好像在发光。   她说的没错。   他再也配不上她。   他没说话。   韩贞当他是默认,笑笑:“谢谢你的放手。”   她仰着下巴,同他擦肩而过,不曾有一瞬停留。   在不远处车厢里观望的何渭见此情景,开门,下车。   韩贞刚刚走出几步,身后,想起宁晓波的声音:“等等......”   她脚步一顿。   何渭已经走过来,他牵过她的手,看宁晓波一眼,忽的,极轻蔑的一笑,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方盒来,在汹涌的人潮里,单膝下跪。   他将戒指举到韩贞面前:“韩律师,愿意嫁给我吗?”   韩贞没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手,当场,愣在原地。   周围很快有人聚集,欢呼,起哄。   韩贞忘却了宁晓波,眼里,只剩下何渭,   他单膝下跪,虔诚的看着她,漆黑的瞳孔里,只有她。   虽然这是法院门口,虽然,她刚刚还在拒绝前任,虽然,这婚求的清新脱俗,但丝毫不影响韩贞在一瞬间之内感觉的红了眼眶。   这就是她喜欢的男人啊,他不够浪漫,不够主动,可他正在为了她,努力去当一个合格的男友,甚至是丈夫。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变成更好的自己。   也正是他,叫她遇到了现在的自己。   什么是爱情?   就是让彼此变成更好的人的东西啊。   韩贞眼角发红,微笑着伸出手:“我愿意。”   何渭小心翼翼的为她戴上戒指,将她抱起来,旋转。   这一刻,天是蓝的,阳光,是明媚的。   生活很美。   ―――――   多年后,当两人成为律师界的传说时,有这样一场采访,叫所有人都艳羡。   记者问何渭:“何律师,当初你为什么会喜欢韩律师?”   何渭以为,这世上最好的爱情,大概就是你制杖多年,而我不离不弃。   隔壁,记者问了韩贞同样的问题。   韩贞的回答是,关爱智障,人人有责,关爱智障,从我做起。   所谓爱情,不过是你我默契的觉得,你是我一生最宝贵的珍宝,不管在旁人眼里,你有多不好。   我爱你,我愿意,陪你一起变成更好的人。   如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对,你们没看错,这篇文确实是完结了,实话说,这个坑是我做梦的产物,无论是人设背景剧情都很不成熟,可以说,开的很仓促,所以个人感觉也不是很良好,就这么完结了,想看的宝宝可以去我的另外一篇文,点击作者专栏就可以看到,正在连载中,另外,希望宝宝们可以收藏一下专栏,笔芯哦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